每一處都掛上結了紅緞的燈籠。
平陽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氣得在公主府裡發了一通脾氣,若不是駙馬攔著,人已經去了晉王府了。
那些下人浩浩蕩蕩地退出了府門等候,街巷對面,安叔眼尖地看到了一席白衣,滿面蕭索的李星昀。
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讓人闔了門。
緣起緣盡,自有定數。
南汐一席紅色嫁衣倚在青忻閣的屋頂之上。
手執著夜光杯,小口淺酌。
謝逸戴著頂回紋福帽,正把手作喇叭狀的朝上頭喊:“姐姐,時辰到了,該拜堂了。”
李寧祁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手掌輕撫在謝逸的頭頂。
“姐夫。”
南汐聞聲看了過去。
這人一席白狐毛領綴就的紅色暗紋錦袍,出塵逸朗,嘴角是溫和無比的笑意,彎下腰同謝逸道:“別催她,她這是怕了要飲杯酒壯膽呢。”
謝逸捂著嘴笑,南汐哼了一聲,飛身而下,將酒杯放在了謝逸的手中,仰著頭看李寧祁:“誰說我怕了?”
她今晚是由何氏親自梳的頭鬢的發,螺黛描眉,朱唇微點,兩腮的胭脂染著酒意,更是如天邊彩霞一般醉人,額上貼了芍藥花鈿,腰間那流蘇玉帶綴著大小錯落層疊複雜的珍珠,翻身而下時,若流水粼粼,天人之姿,看得李寧祁失神不已。
這傢伙!
南汐被他瞧著剛想背過身去,這人卻伸手環住了她的脖頸,一瞬間的氣息交纏,他身上那淡淡的竹香撲鼻而來。
這是要做什麼?
手掌扶住南汐的飛仙盤髻,將那有些歪斜的步搖再為她重新插好,李寧祁低了眸子,欣賞了一瞬她有些發紅的耳尖。
“走吧。別讓何姨等太久了。”
李寧祁朝她攤開手掌,南汐將手輕輕放上,他的手指收攏,牽著南汐一步步走過月亮門,走過長長的迴廊,伴著皎潔的月光,留下滿地的紅暈。
聶寒與夜寧的身份特殊,即便來也做了一番的易妝。
新郎這頭只有他們兩個,總覺得這滿院子的人看過來的眼神可並不友好。
兩人覺得,李寧祁讓他們來,怕是為了擋酒吧。
這麼多人,那不得喝得橫著出去?
聶寒湊近夜寧問:“主子呢?”
夜寧盤著手中的珠串道:“怕到手的新娘子跑路,親自去抓了。”
聶寒:“......”
這是入贅,在人將軍府的地盤,害怕謝少將軍跑?
夜寧敲了敲他的榆木腦袋,眯著眼睛和善地一一頷首,算是給在座那些摩拳擦掌的暗衛們打個招呼。
自己縱橫地下生意這麼多年,從未怕過喝酒,但...這看樣子是要陰溝裡翻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