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木雕越走越近,杜九也看不見它的上半身,只能看到木雕的雙腿,他終於忍不住大喊道:“娘,娘!”
杜母還在嘟嘟囔囔地罵著,“你這瓜慫,喊什麼……啊!”
躺在床上的杜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緊接著床上傳來一陣響動,好像是在劇烈的掙扎。
杜九縮在牆角,大氣不敢喘一聲,只是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後背也早已被冷汗打溼。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床上的動靜終於漸漸消歇下去。
杜九忽地感覺臉上滴了點什麼,有點燙。
他伸手抹了點,放在鼻尖聞了聞,有點腥味。
是血。
他猜到了什麼,他下意識扭頭看向了床邊。
烏黑的頭髮正在緩緩下垂,能看出是個女人把頭探到了床外,還正在低頭,顯然是要看看床底下到底是什麼了。
杜九很緊張,又很害怕。
他儘可能的把自己縮成一團,頭髮越垂越多。
他看見了一張人臉。
是杜母,是他娘,他一直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他躺倒在了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杜母開口了。
她嘴角染著紅,像是血,她看著牆角的杜九,咧嘴笑道:
“你娘,可真好吃啊。”
……
“好吃嗎?”
“娘,真好吃!”
遷安鎮,杜九一手牽著杜母,一手拿著糖葫蘆,正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若是有明眼人仔細觀察的話,也能一眼就瞧見,杜九一邊走,身子一邊顫抖。
“走快些,你鮑叔應該演的差不多了,我們要幫他搬東西回去吃飯了。”
“知道嘞。”
杜九又摸了摸胸口的三枚銅板,唯有這,才能讓他稍稍心安。
不多時。
母子二人便是來到了鎮子中間。
許是戲臺上那兩個木雕演的不夠有趣,也可能是如今的百姓根本沒那麼多閒情逸致來看戲。
總之,圍觀的百姓並不多,只是三三兩兩。
瞧見來人,鮑民立馬催促著說不演了,散場。
好不容易有的幾個看客,也都罵罵咧咧離開。
收了臺子之後,照舊是鮑民揹著這個巨大的木箱,和先前一樣,他這個木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人碰的。
回去杜家。
杜父已經準備好了午飯,依舊是燉的大骨頭湯。
只不過這次,杜九卻是無論如和都不敢再下筷,鮑民卻是一個勁的往他碗裡夾,催促著他快吃。
杜母眼神之中帶著欣喜,小聲地問著。
“爹,找到合適的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
鮑民一邊伸手摸著杜九的小腦袋瓜子,一邊笑眯眯的回話。
杜母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欣喜,嘻嘻笑著不再問。
鮑民這才說道:“這是前兩天剩下來的,你真的不吃嗎?”
“吃,吃我這就吃。”
杜九邊哭邊喊道。
“喊我什麼呢?”
“師……師父……”
從第二天開始,來鎮子中間看演戲的人就多了幾個。
第三天又多了點。
與日俱增。
……
“他奶奶的,全天下都大亂了,這荊州就這麼安定祥和嗎?”
低矮的山林裡邊,有面蒲扇正在緩緩飄飛,蒲扇上邊還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
老頭給自己取了個新的名字,叫做“胡說”。
而此刻,這個老頭還喚出了自己的天命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