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請柬了嗎?我們拉個小群,商量一下給她隨多少份子合適呀?]
聞越蘊回了個“好”,人往後仰,栽進柔軟的椅背裡,舉著手機點開更早的訊息。
季舒白:[淺淺,我下個月8號婚禮,你要來觀禮嗎?我沒有請陸離錚。]
繡臺正對著窗,滂沱大雨在玻璃上蜿蜒成簾幕,模糊了絢爛的霓虹夜景,思緒隨雨聲飄遠,已經許多年沒人喊過她淺淺了,久到聞越蘊快記不起曾經用過的名字。
纖細手指在螢幕上輕敲,刪刪改改,反覆多變。
年少時她和季舒白與尋旎的關係都很好,彼此承諾過等她們結婚時候,自己一定來當伴娘。
時過境遷,伴娘的位子易主,人總是該到場的。
驚雷伴著道閃電轟然炸裂,白光乍然,玻璃窗映出聞越蘊明亮眼眸,手一抖,直接按了傳送。
你蘊:[嗯,我參加,你想要個什麼新婚禮物?我幫你繡一幅刺繡吧。]
季舒白:[唉?不用不用,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我好想你的。]
你蘊:[是很久沒見過了。]
季舒白的暱稱換成了“正在輸入中……”
聞越蘊發了幾分鐘的呆,最後等到的是再尋常不過的寒暄。
季舒白:[是呀,那你幾號過來提前跟我說一下就行,我幫你訂酒店。]
她知道對方想問些什麼,無非是近況如何,真的與陸離錚再無可能嗎?
以前喋喋不休的小話嘮,終究保有成年人的疏離分寸感沒問出口。
就跟她沒辦法再貼著臉笑問“我們白白終於放下你致遠哥哥了啊?”一樣。
聞越蘊幾不可聞地吐出口氣,努力掃乾淨心頭陰鬱,重新捻起繡針穿梭於布面,皮皮相疊,針針相嵌,勾勒出孔雀生動翎毛。
“人家姑娘長得可漂亮了,家境也好,現在是做蘇繡的……你等下好好表現,萬一成了呢?”
屏風內側女人音色醇厚,聲聲勸慰,另一個輕佻的男聲插話,“爺還用好好表現?什麼女人見了我不得貼上來。蘇繡是個什麼東西?她什麼學歷?”
“蘇繡是蘇州刺繡的簡稱。”清冷的嗓音由遠及近,“我本科劍橋。”
聞越蘊原本是怕別人尷尬,想在外側等著對方不聊了,再找個機會繞進去,聽到這句實在懶得浪費時間了。
公子哥嘴裡叼著只煙,掃過來的時候人眼睛乍然亮起,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來。
進來的姑娘遠比照片上明豔出挑,素顏不施粉黛,長髮低挽成髻,肌膚白皙無暇,狐狸眼靈動,曼妙身材把改良版旗袍撐的前凸後翹,長腿纖穠合度,將又純又欲四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這是蘇磬。”阿姨尷尬得打圓場,“小蘇啊,這就是要給你介紹的聞越蘊。”
聞越蘊勾唇,提醒道,“你菸灰掉褲子上了。”
“……”蘇磬哽住,迅速起身抖落,但花裡胡哨得襯衫上還是留下了塊灰斑,他四兩撥千斤的當作無事發生過,伸出手禮貌道,“姑娘好,在下蘇磬。”
“我看到你就覺得不太好。”聞越蘊懶聲答。
介紹人的臉陣紅陣白,侷促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聞越蘊瞥她,反手敲桌,“張姨,我今天來過了,結果你看到了,以後就別在我外婆面前唸叨這茬事兒,護工千千萬,你想轉行做婚姻行當可以直接轉,我也可以介紹你去世紀佳緣,犯不著兼職拉皮條。”
她轉身就走,身後腳步聲匆忙的跟了上來。
茶室外正對著排雙向六車道,紅燈讓聞越蘊不得不駐足,濃烈的麝香自側襲來,她蹙眉,往左邊挪了一大步。
蘇磬嬉皮笑臉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隨口就來,以後注意,姑娘你不能以第一印象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