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發現了這一點。
他還是如從前一樣體貼細心,穿著白衣的他神情柔和,也同記憶裡的夫君一模一樣。
露凝想到他所有的經歷,雖還不知罪魁禍首究竟是誰,但紫微帝府左不過那個幾個掌權者,最大的可能便是帝尊了。
他說過他是帝尊,她不覺得那是玩笑,所以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他本該才是帝尊,如今的帝尊是假的。
那個將他關在暗無天日之地,一日日折磨的人,就是傳聞中因體弱而甚少見人的帝尊帝璃。
露凝是個剛接觸修仙的小修士,對紫微帝府本身和它裡面的神明本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此刻卻完全不一樣了。
她想到解離塵偶爾會望著天空紫光處沉默不語,連帶著自己也對那裡有了複雜的怨恨。
“露凝。”
“什麼?”
露凝眼前一花,發現解離塵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邊,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走神了。
“不高興嗎。”
解離塵低頭靠近她,周身冷冽氣息碰到她時有種生澀的溫柔。
“在想什麼,為何不高興。”
……她在不高興嗎。
露凝抿唇搖搖頭:“沒什麼。我還不累,再修煉一會兒。”
她閉上眼要再行心法,但解離塵取消了陣法。
露凝睜眼望向他,見他手中化出一個精緻的雕花木盒,讓她聯想到了熟悉的東西。
“你心中不覺得累,但你的身體和神府已經累了。”他的語氣不容置喙,“該休息了。”
他將木盒開啟,從裡面取出一塊眼熟極了的糖,露凝有些恍惚。
“你曾說不高興時吃這個就會開心起來。”解離塵將黑色的糖塊遞過來,“現在剛好。”
“……你怎麼會有這個?”露凝眼眶發熱,她使勁了揉了揉,猶豫片刻還是抬手接住了。
略苦的醇厚甜香熟悉極了,和她曾經與他分享的那塊一模一樣。
“你喜歡。只要是你喜歡的,無論什麼,我都會為你尋來。”
解離塵說得很平靜,顯然他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話,在他看來這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
露凝從來都沒有不喜歡過他。
哪怕在他堅決斬斷關係的那一日,也是理智上決定再不糾纏,一刀兩斷,心中對他的感情根本還來不及清除。
又或者說,真心喜歡過的人,這輩子可能唯一會喜愛的一個人,哪怕分開了,理智中不在意了,心底裡也還是有痕跡的。
他說了分開之後又立刻反悔,做了那樣多的事挽回,更不給她清理乾淨的機會。
露凝沒說話,只低著頭咬了一口糖塊。
眼前光線一暗,她抬眸望去,看到解離塵靠過來,像當初她那樣輕輕咬住糖塊的另一角,與她分食一塊。
呼吸交織,眼神交匯,露凝想起初見面時,他便喝了她給的蜂蜜水,這其實有違她如今對他的瞭解,他這樣一個人,滿腹的仇恨,歷經苦痛,會輕信於人,隨便喝人遞過來的東西嗎?
肯定不會的。
所以……其實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
現在也還是不一樣。
露凝將糖塊嚥下,朝他靠近了一些。
解離塵長睫輕動,暗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著她。
露凝緩緩拉住他的衣領,替他將交疊的領口整理好,低低道:“是不是很疼。”
解離塵一開始沒明白她問什麼,直到她看進他的眼睛,眼底有些他從前厭惡噁心的憐憫。
他討厭別人可憐他。
那人總是這樣假仁假義,上一秒憐憫著他,下一秒又毫不留情地剖開他的靈府。
神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