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閉上眼睛,感受著那隻鳩鳥灌輸進來的能量流向,還真跟塗善思展示的不一樣。
如果這一次不是溫一諾幫助蓮娜,換別的大妖或者高人,都搞不定這檔子事。
因為變回人類得完全逆轉之前的能量轉換,如果手法不一樣,蓮娜不會變回人,而是不知道變成什麼樣的怪物。
想明白這一點,溫一諾對那隻鳩鳥更痛恨了。
可惜它只有一條命,不能死兩次。
而且它臨死自爆,真是喪心病狂了。
陷入愛情的生物真可怕。
溫一諾撇了撇嘴,說:“我開始了,你閉上眼睛。”
蓮娜依言閉上眼睛。
她說不清楚是什麼感受。
只覺得腦海裡那一層霧霾一樣的東西突然散去,她的記憶裡募地多了很多她以前不知道的東西。
那些記憶跟她作為兔子精的記憶互相融合又拉扯,她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她覺得這二十多年的時間在她面前一晃而過,彷彿滄海桑田,其實只是白駒過隙,剎那芳華。
蓮娜睜開眼睛,她已經變成高挑的中年美婦,官依然深邃洋氣,雙眸的眸色有些淺,但並不是沈如寶那種淺琉璃色。
她跟那隻鳩鳥變成的女人確實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氣質截然不同。
站在溫一諾面前的中年美婦溫柔善良,連一個眼神都帶著濃濃的書卷氣。
不愧是從小的學霸,腹有詩書氣自華。
那隻不學無術的鳩鳥,是絕對沒有這樣的氣質的。
難怪大家都絕對“她”生下老二沈召北之後,就“性情大變”。
何止是性情大變,連氣質都完全不一樣了,難怪“她”要用產後抑鬱症來掩飾自己的不同。
這樣一隻眼高手低的鳩鳥,以為變成人就能享受司徒秋的一切了嗎?
真是太天真了。
溫一諾輕籲一口氣,退後一步,看著那個中年美婦說:“扇扇,你想起來了嗎?”
那中年美婦怔忡半晌,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溫一諾,喉嚨裡幾乎哽咽:“……你是,他請來的天師?來救我的嗎?”
溫一諾重重點頭,滿臉笑容:“你記得了?你記起來了就好!對,我是塗先生請來的天師,他也想親自救你,可是你身上被鳩鳥灌入了紫氣,他沒法感知,也沒法靠近你。”
扇扇眼裡湧出淚光,但是她沒有流下眼淚,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那我能不能見他一面?”
她記起來自忘了己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二十多年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結界裡,忘了自己的存在,也忘了塗善思的存在,讓他等了二十多年,扇扇心裡的滋味百善雜陳。
溫一諾點點頭,走過去拉開門,讓塗善思進來。
塗善思一看見扇扇,立刻眼前一亮,朝她張開雙臂:“扇扇,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阿善啊!”
扇扇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她快走幾步,輕輕依偎進塗善思的懷裡,低聲說:“……你怎麼這麼傻?”
塗善思動情地抱住扇扇。
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他歡喜得想大喊大叫,想跟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悅,但是最想的,還是就這樣靜靜地抱著自己心愛的人,直到天荒地老。
溫一諾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對自己悄悄比了個贊。
她又積大功德了,可惜天上沒有降下祥雲,也沒有雷聲陣陣。
溫一諾正天馬行空地瞎想,突然發現眼前漸漸亮了起來。
鳩鳥秋結界世界裡特有的灰色暮靄陸續散去,露出真實世界的模樣。
塗善思和扇扇如同一對璧人一樣站在司徒家大宅青磚路邊的大樹底下,看著溫一諾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