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的表現,包括在股市裡,只是他的偽裝。你不知道做他們這行的人,偽裝潛伏的時候有多可怕。他們自己有時候甚至都分不清自己能夠做到哪一步。”
“你是說,之前王建材那些碌碌無為,都是他偽裝的?!”蘭亭暄的瞳仁驟然收縮,難以置信地問道。
“我是說,有這種可能。如果你真的要參與進來,必須把各種可能都預計到,然後做出相應的對策。而不是自己先主觀認定一種結果,只針對這種結果做預案。——你如果不認清這一點,我勸你還是放手,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衛東言嚴肅說道。
他以前最多是冷峻疏離,像這樣嚴肅到一板一眼的程度,還是很少見的。
蘭亭暄聽進去了,她垂下頭,低聲說:“好吧,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應該主觀認定……可是,真能偽裝到這種程度嗎?”
“你還是不信?”衛東言的眉毛也挑起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朋友的那些同事,有的能在外潛伏二三十年,還能跟別人結婚生子。被喚醒後,立刻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蘭亭暄深吸一口氣:“好,那如果他是假的呢?假鼴鼠沒那麼大能量吧?”
“假鼴鼠更可怕。真鼴鼠就算背叛,也是有自己的原則底線的。假鼴鼠完全沒有。想想你之前遇到的狙擊手,除了鼴鼠在背後運作,我想不出別人跟你有那麼大的仇恨和關聯。”衛東言手指在臺面上輕輕叩擊,好像在模仿狙擊槍的槍聲。
蘭亭暄被他繞糊塗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扯了扯嘴角,輕聲說:“不知道誰說鼴鼠不會背叛……現在又是偽裝大師了,你嘴裡的話,有一句真的嗎?”
衛東言沒想到蘭亭暄這麼快就想明白了,壓下心底那抹激賞,他移開視線,淡淡說:“假作真時真亦假。這得你自己判斷。我對鼴鼠的瞭解,和你對鼴鼠的瞭解,是不一樣的。資訊不對等,你怎麼得出更好的結論?”
這話激起了蘭亭暄的好勝心。
她腦子飛快轉著,一邊組織著語言:“你真是會虛張聲勢,把我繞糊塗了。”
“其實很簡單,首先,鼴鼠會不會背叛。這一點,我還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和你露的口風,那就是真鼴鼠不會背叛。”
“第二,王建材是不是真鼴鼠。如果他是真鼴鼠,那他之前在梅里特風投的表現,到底是藏拙,還是另有隱情。”
“第三,如果王建材是假鼴鼠,那真鼴鼠到底是誰,在哪兒,為什麼會跟王建材長得那麼像。”
“第四,如果真鼴鼠真的不在了,王建材又是誰?”
“弄清了這四點,我想我父親死亡的真相,和胡大志背後的真正凶手,也就浮出水面了。”
蘭亭暄抽絲剝繭地總結,一邊還遺憾地說:“可惜你們沒有真鼴鼠的dna樣本,不然測一測比對一下不就好了?用不著猜來猜去。”
衛東言深深地看著她:“鼴鼠那種身份的人,都是不會留dna樣本的。我以前跟你說過,他們跟國內人員不一樣。”
蘭亭暄也不在意:“沒有dna樣本也沒關係。我還有一個人可以查。”
“誰?”
“段瀟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