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把後背靠在範俠的肩膀上,大個子正好用來擋風。
“那時候我們正是最好的時候,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聽說他得了獎,特意讓他把那些美院的朋友,玩的好的人,請到我那‘大別墅’裡吃火鍋慶祝。我和老聞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說到這裡,顧凱歌露出了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們學藝術的是不是都有點神叨叨的?那老聞明知道我和越越的關係,還想來勾引我。”
寧小北心想這和藝術沒有關係,純粹是那個老妖精本人沒節操,藝術生應該不能背這個鍋。
“後來他又和那老闆出去了幾回……據說還去他西湖邊上的小別墅裡過週末。那別墅裡都是老闆收藏的各種古董和名畫,泡在裡面賽過睡在美術館。人就輕了,飄了,迷幻了……我只當他跟往常一樣到處看展覽寫生呢。”
範俠的手搭在寧小北的肩膀上,太陽從正前方落下,烤的胸前暖暖的,但身後背陰的地方又被風吹的拔涼。有些“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的味道。
凱哥就比較慘了,他不是“背後寒”,是背後被人捅了一刀子,範俠想。
“隔離前他就想提分手,但是這不是還沒提,學校就被封了麼。他出不去,大老闆更不可能為了他過來。我回不了我的出租屋,他也被趕出了寢室,於是我們兩個又窩到一塊去了。”
凱哥拉了拉領口,說到這裡的時候一臉回味無窮。
“那兩個多禮拜,絕望是真的絕望,開心也是真的開心。白天應付完你們這些小鬼,夜裡,還有沒課的時候,就整天纏在一起。越絕望,越心虛就摟的越緊……”
眼看話題要往限制級的方向發展,凱哥急忙打住。
“反正,我也佩服他的心眼子,不知道怎麼就拍下了那些照片。他知道我不會輕易答應分手的,就想用那些照片來拿捏我。左右他是不打算以後再做老師的。被開除,取消教師資格什麼的,壓根他就不怕,所以每張照片裡也有他的臉。”
寧小北和範俠都不是什麼具有藝術細胞的人,美術課音樂課對他們而言就是補覺課、自由活動課、課外書泛讀課,所以和任課老師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交集。
寧小北對彭越的印象就是那白的好似行走的吸血鬼一樣的臉,長到鬢角里的吊眼梢和嘴角永遠下垂,一副全世界都辜負了他的表情。哦,還有右眼下方那一刻小小的淚痣。就是這麼一顆小痣讓他並不算得上好看的五官一下子變得媚態橫生起來,連那自帶嘲諷似得笑容也變得靈活生動了。
他沒見過那被投進校長信箱的照片都是些什麼內容,想來校長大人見到那張臉和兩個男人纏綿擁抱的身軀的時候,心臟病估計都要犯了。
真狠啊,他想。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分手方式。
“那他為什麼一直憋到九月新開學才去舉報你。隔離一解除他就去找那香港老闆不就好了。”
範俠問。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對他那麼好,他也不是感覺不到……好吧我承認,因為那段時間那香港老闆回去那邊也被隔離了,那邊疫情比我們嚴重多了,差不多到了六月才平復下來,七月老闆才回上海,那時候學校已經放暑假了。”
顧凱歌說著,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叫你自作多情。”
“所以人家是九月一開學就無縫對接,馬不停蹄地去舉報你了?”
寧小北都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麼表情來接話茬。
“對,馬不停蹄。因為十一月那老闆搞得什麼藝術基金會就要決定明年資助的青年藝術家名單了。他不快點甩了我,他怎麼好去安心‘搞藝術’呢?”
顧凱歌苦笑。
“那老闆雖然自己包|養了七八個男孩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