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戲唱了。她不過一個妾室,有什麼品階?就算她能想起來這事兒和品階沒個毛關係,她也不敢有武梁這樣目空一切的底氣。
沒看她說句話,還得看看人臉色嗎,這樣的人出馬,吵架能贏?你一句說還在琢磨著該不該說的時候,都被人家嗷嗷三句五句去了,只會顯得自己理虧似的。
何況武梁在那兒故意稱她一聲夫人,也讓她臉紅不已。還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鄧隱宸那一層去。
當然了,想想看,後宅兒裡的女人們,什麼人能被主母指使得團團轉?那些夠聰明夠受寵的妾室,不說和主母分庭抗禮了,有幾個是在主母面前肯多麼低聲下氣的?
那些一心巴結著主母,唯主母馬首是瞻的,大多是不咋得男人寵的,為什麼得不了男人寵呢,自然跟自身能力啊智慧啊什麼的有限有關。
反正這個出頭當槍的女人,大概就是這麼個炮灰。
武梁見她吭吭哧哧的說不出個什麼來了,於是接著放嘲諷,“我不過來遲一步,剛才是誰在那裡說我縮頭縮腦見不得人?酒樓既然開在這裡,見過我知道我的自然大有人在,不是因為你這位什麼人沒見著我,我就見不得人了。如今倒是想問問你,既然敢上門惹事兒,倒怎麼縮頭縮腦遮遮掩掩的起來,莫非府上見不得人麼?”
丟過來的難聽話都給你丟回去了,武梁自己都舒了口氣。
——她基本上已經能單方面宣佈,吵架結束了。
這理論得也夠了,算是已經把她們的氣焰給滅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也不好再把人往深處得罪,就等著人家報出名號來,好開始攀交情客套收場了。
當然那玫紅女人也不好再磨唧不肯說自己來路了,眼睛瞥著身後,發現還是沒人聲援後,就只好自己大聲道:“誰縮頭縮腦見不得人了?我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堂堂正正是鄧家的人,鄧伯爺府知道吧,我們豈是無理胡鬧的人家?”
聲音還算響亮,但不知怎麼的卻給人感覺透著股子心虛氣短,外強中乾的意思。大約就是主動與被動的區別吧。
你若早雄糾糾氣昂昂的報上府第名頭來,沒準說完還可以配備個“有沒有嚇死你”的得意嘴臉來。
但現在被人家言語擠兌著這麼說出來,自然就讓人覺得矮了好幾分去。
那邊鄧家的女人們,一直默默觀察著武梁,心裡自然知道武梁在裝傻充楞,會真不知道她們是誰麼?鄧家的馬車停在外面呢,堂堂一個大酒樓,掌櫃跑堂多少人,會連這眼力價兒都沒有?
但她們不怕她裝,她們也很期待看她現在囂張蹦達,然後等著看她們報出名來後,她又會以什麼面目面對。
所以等玫紅女人的話一落音,大家看著武梁的眼睛就更加專注。
···
鄧家的女人們肯上門來鬧這一場,是因為鄧隱宸的一封信。鄧隱宸去西南這許久,說是剿匪,但這匪實在是不同尋常,不但兵力雄厚,還熟悉地形佔盡地利,讓朝廷兵馬一時也奈何不得。
反正鄧隱宸在西南,至今也沒佔到多少便宜。
但匪患嘛,最多也只能深山老林藏藏,當地百姓遭些秧罷了,於朝廷來說,他們也成不了多大氣候,反正一日不剿也咋不了。這不年底了,朝廷有旨,讓鄧隱宸回京述職呢。
於是鄧隱宸不久前捎回一封信來,讓鄧夫人收拾一個院子出來,好生準備一下,他要帶人回府。
帶什麼人回府呢?信上語蔫不詳,問傳信的差人,一問三不知。打聽是不是侯爺遇到了什麼女人要帶回來,差人說了,大人在西南一直忙於兵事,除了府裡遣去侍侯的,沒有旁人。
沒有旁人,那麼再把府裡帶去的撂一遍,當初都是千挑萬選的放心人兒,哪個也不是那種會讓她們爺鄭重其事來信提醒預備住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