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畢竟是程家,唐夫人的丫頭婆子自然是不好使的,所以她們打聽個信兒並不那麼容易,更不那麼快捷。
這陣子唐夫人這般鬧法,程家的丫頭婆子都怕一句話沒說對,傳到唐夫人耳朵裡就是一場是非。所以哪怕以前關係還不錯的,如今見著唐夫人身邊兒侍侯的,也都是低頭猛走。
這丫頭能打聽到這信兒,也是靠著在程府裡各處亂走,親自遇上了才得知的。如今見唐夫人問,仔細算了算時間,“有大半個時辰了。”
府裡因為有事兒,請了大夫專門住在府上預備著。進門大半個時辰,就算是真暈,大夫也已請到把好脈一輪針扎過了。醒來後竟然還敢在那裡歇閒不去靈前拜祭?
這就是大罪過,就憑這個沒上沒下的樣兒,就可以將人捆起來一頓猛打。也許打著打著就打死了……
唐夫人精神百倍,招呼著身邊可用的下人都同去,“姦夫□□,捉個現行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正要走,就聽到外間一陣騷亂動靜。
然後,就聽到靈堂那裡傳來一聲響亮的哭嚎。這哭嚎好像一個開關一樣,打頭起聲,後面接著的許多音效跟著就嘩啦全開了。
···
靈棚裡,層層白幔低垂,盞盞燭光搖曳。明明是大白天的,偏要營造一種冥冥不明的氣氛。
這是到了正地頭了,正該幾人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幾個人卻越發的緊張,圍著武梁問起來:“這咋哭呢?”沒詞兒了呀,在外間的時候,那教過的說詞都一路說了個遍了。
武梁:……您幾位不是吧,關鍵時刻來給我掉鏈子?
“就還是那樣,接著再叨叨就行。外面是男人們,這裡是女人們,觀眾不同啊。”
幾人挺能領會,剛才是那撥人,現在換人了,“咱就象搭臺唱戲的那樣。看戲的輪流換,戲子們老詞串,是不是這意思?”
完全正解呀,武梁說,“可不就是。並且管它呢,如果這些話兒都說遍了或忘詞了,能胡謅出別的詞最好,不能就記得啥說啥,車軲轆話來回說,反正嚎得響最重要。實在不行就幹啊啊著也行。”
只要別給我不出聲就行啊。
“那是坐著還是站著?”
“當然坐著,最好跪著。”
那好嘞,於是幾人也不再拘謹自己注意那什麼站姿走姿,個個一屁股坐到地上,放開了嗓子的嚎啊。
武梁:……坐也有坐姿的好不好?個個女人家,那雙腿大開的姿勢好麼??唉,算了,管它呢。
c大嬸先嗷嗷一嗓子起個調,然後是a先主打。她述說的是唐氏的生平,主攻方向:才情。起頭還是“我的二奶奶呀~~~啊~啊~啊~!!!……”啊啊一聲便拍一下大腿,然後再接著從小時開始說起。
“你三歲能識字唉~,五歲能讀詩啊~……我的二奶奶呀~~~啊~啊~啊~啊~,你怎麼就沒了呢~~~……不過六七歲上,你就開始練琴學棋習書作畫,那是個個師傅誇啊~……我的二奶奶呀~~~啊~啊~啊~啊~,你咋能說走就走了呀~~~……你各色才藝樣樣精通啊~,那繡工女紅也樣樣不落下呀~……我的二奶奶呀~~~啊~啊~啊~啊~……”
自從第一聲嚎出來,這小嫂子就什麼心理障礙都沒有了,越到後面發揮越好,好像真是她奶奶沒了似的。
這些之前都是練過的,不過似乎身臨其境了之後,這效果比當時培訓時哭嚎得還逼真些呢。
武梁想,年輕就是好啊,這小嫂子發揮的還挺靈活呢。嚎這半天,主要就說唐氏“你很有才呀,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呀……”
只不知大媽大嬸怎麼樣了。
小嫂子“啊啊”的哭時,大媽大嬸們在旁只可勁的乾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