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子殿下覲見。”太監尖細而略顯刺耳的聲音,直達雲霄,有著超強的穿透力。
“宣!”魯皇的聲音軟綿中透著無力,彷彿擠幹了水的抹布,乾澀的難受。
任清鳳垂目跟在青軒逸的身後,做乖巧狀,瞧著那模樣,倒像是青軒逸身邊的侍女一般。
魯皇的目光緊緊的圍著青軒逸打了一圈,然後無意之間掃過任清鳳,卻是一怔。
他此生見過無數佳麗,這等清麗絕色少女,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得有些恍然大悟,一向不愛女色近身的兒子,怎麼今兒個反常的帶了個絕美的少女。
說到底,再怎麼冷漠淡然,卻還是血氣方剛,正值青春年少,難過如此美人關,也算是尋常。
不過是個貌美的女子,若是皇兒喜歡,收攏在身邊,倒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這孩子這麼多年身邊連個侍寢的女子都沒有,憋久了,也該嚐嚐這男歡女愛的滋味了。
魯皇這輩子,對於美貌早已見的太多,所以在短暫的震驚之後,隨即就恢復了常態,將注意力又轉移到青軒逸的身上,將任清鳳看成了一個無關緊要,只是以色侍人的侍女,而忽視了她那雙靈動的眸子。
“逸兒,父親很高興,你做了父親這輩子想做,而一直沒有做到的事情,我就知道,你會帶著魯國走向霸業。”倒是半點沒有避諱任清鳳,在青軒逸帶著任清鳳一起而來時,魯皇就知道青軒逸的決定。
躺在金黃裘皮臥榻上的魯皇,滿頭白花白,鶴髮雞皮,只是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就已經耗費了這個老人所有的青春。
臥榻的日子,如一潭死水,讓他整個人再沒有半點生機,也難怪那太監,會用那樣的欲言又止的語氣說話。
青軒逸卻沒有因為魯皇的稱讚而露出半點喜色,依舊波瀾不興,好似帝王的稱讚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逸兒,帶著你的鐵騎踏平秦趙兩國,將我魯國的旗幟插在秦趙都城的牆頭吧。”
死水般的老人,此時卻帶著最後的瘋狂,雙目赤紅的盯著他的兒子,妄圖在有生之年,讓自個兒曾經的雄心壯志得以實現。
“還不是時候!”
青軒逸看著面前的老人,淡淡的搖頭,目光卻是堅韌無比,語調沉靜的說道:“秦有獨孤意,趙有風流韻,雖然毀了他們半數的兵馬,可是此二人手中的強兵悍將卻一直留守本國,不曾有損,貿然出兵,不過是兩敗俱傷。”
“獨孤意,風流韻當年被你重傷,雖然被救,只怕身體還未曾休養好,現在整個天下,只有你獨領風騷,魯國上下,萬眾一心,只要你振臂一呼,天下雲集響應,到時候,你就是天下第一人,登上天下霸主的位置。”
魯皇雙目紅的滴血,如同一隻快要發瘋的野獸,死死的緊握著拳頭,盯著他的兒子,額頭的青筋一個勁的跳動,似顛似狂:“逸兒,我魯國霸主的命運,我青家的未來,此刻都在你一念之間。逸兒,我已經這個模樣,你是未來的儲君,這皇帝的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青軒逸卻是不曾說話,依舊靜靜第看著他的父親,久久的看著。
任清鳳卻在心中嘆息,魯皇真的老了,一年多死水的日子,他再也沒有曾經的那種高瞻遠矚的目光了,再不是那個雷厲風行的魯皇,他變得狂躁,變得虛榮,變得目光短淺,也變得瘋狂。
一時的勝利,就讓他得意忘形,此時看似魯國佔盡上風,可是秦趙兩國這一年來的進攻,民生凋零,國庫空虛,根本無法再支援新一輪的戰役,此時的魯國需要的不是戰爭,而是休養生息,可嘆魯皇此時卻連這一點,都不知道。
任清鳳對魯皇忽然蛻變的如此糊塗,心中覺得著實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魯皇,瞧著那赤紅的血眸,心中忽然一動,腦中有些疑惑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