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進沙發下的酒漬擦乾淨,熟練地整理沙發,熟練地給女人熱了早飯,擺在餐桌上。
“我們走吧。”陸白天洗乾淨手,不自在地站在許黎明面前,低著頭說。
濃密的黑髮像旺盛的勁草,頭頂有個小小的旋兒,許黎明忽然生出一種伸手戳一下的衝動。
和開關似的,陸白天可能會紅著臉,窘迫地抬起那雙清湖般的眼睛。
想什麼呢?許黎明在腦海裡把自己錘了兩拳,面上仍然平靜無波。
“嗯,走吧。”她說,“穿好衣服,我請你吃飯。”
“啊?”陸白天果然抬起頭,她那雙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溼漉漉的,連忙搖頭,“不,不用……”
“你收留我一晚,這是應該的。”許黎明不給她再拒絕的機會,直接將門拉開,“我在外面等你。”
清晨的陽光避開層疊的樓宇,鑽過殘缺的樹蔭,灑在各戶人家晾出的衣服上。
這幾天天氣升溫,雖然是清晨卻也有些熱,許黎明將外套拿在手上,長袖在陽光下光澤細膩,漂亮得像不該出現在這裡。
陸白天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地想,然後緊了緊外套,遮住裡面磨損了的領口。
好尷尬啊,許黎明摸摸頭髮,她打算找點話題,但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口。
“她經常打你嗎?”許黎明問。
這是什麼問題啊啊啊啊,話剛出口,她耳朵眼裡就好像個噴壺似的冒出了熱氣,卻還裝得冷淡。
“沒有。”陸白天低低說,她又捏緊了衣角,“她只是脾氣不好,很少打我。”
那天是個意外?所以真的是因為林晚和林衡意,才讓她徹底失控,許黎明心想。
許黎明雙腳併攏,踩進一片漏在地面的陽光,“那晚謝謝你啊,我一直想找到那個兼職,卻沒想到是你。”
“我那天晚上沒做什麼吧?”許黎明沒忍住又問,緊接著便道歉,“我這人酒量和酒品都不好,不管做了什麼都是我不對……”
“你什麼都沒做。”陸白天忙說。
在清晨的陽光下,她的臉泛起了輕盈的紅。
什麼都沒做,是她自己被衝昏了頭腦,沒有推開許黎明,而是迎合她的觸碰,享受她的懷抱和溫柔,獻出自己的眼淚和戰慄。
多麼卑劣啊,許黎明知道了,一定會討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