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緋聞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睢鷺,那個這幾天一直住在公主府客房的睢鷺。
於是,瞅瞅看看,嘀嘀咕咕,從花園除草的老叟到廊下玩鬧的稚童,一看到睢鷺,便立時停下手中動作,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臉上,彷彿要看出朵花兒來。
之前,雖然外面鬧得風風雨雨,但只要公主沒發話,公主府內就沒人真把睢鷺當一回事兒,就算他住進客房,他的身份也真的只是個“客人”,直到此刻,公主發了話,氛圍才陡然一變。
而公主府內氛圍的變化,自然不止睢鷺一個人發覺,那些該知道的,應該也很快就知道了。
睢鷺笑著想。
睢鷺適應良好,但跟在他身旁的長順,卻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家少爺。
“少爺,你到底幹了啥啊?怎麼去見公主一趟……就這樣兒了?”長順縮著脖子駝著背,還捂著嘴,生怕被人聽到一般。
能不怕嗎?長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來,他家少爺明明已經是必定出局之相了,怎麼一眨眼,真就升格成準駙馬了?
——別是他家少爺對人家公主做了什麼吧!
都不用看,睢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自家這想象力過於豐富的隨從肯定又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睢鷺也懶得管他怎麼想,只閒閒地糾正他儀態。
“長順,站直了,別鬼鬼祟祟的,以後說出去你也是駙馬隨從了,說話做事,都要堂堂正正。”
長順一瞪眼,下意識把身板抻直溜了,但很快反應過來他家少爺壓根就是轉移話題,避重就輕,當即急得一跺腳,“哎呀少爺!”
睢鷺笑。
“彆著急,慢慢你就知道了。”
的確,慢慢就知道了。
甚至不用慢慢,當天剛搬去枕玉閣,長順就看到了變化。
人還沒站穩,院子門朝哪兒開也沒弄清呢,就嘩啦啦湧進一大群人,全圍著睢鷺,而這一群人裡有裁縫,有大夫,甚至還有問著睢鷺生辰八字的冰人。
而等量過身、把過脈、問過生辰八字,這群人便又呼啦啦地離去了,只是離去前都留下些話,比如“日常的衣裳快些,幾日便能做好、喜服就要久些,要等些日子”、“少年人身體不錯,無需額外進補,相反要少吃些燥火生猛之物,以免陽氣太旺,衝撞了公主,反而不美。”、“公主說把日子定在三個月後,我觀公子生辰,立秋那天正是個大喜的日子。”
長順恍恍惚惚地送走這些人,滿腦子的“少爺真要當駙馬”了?
一扭頭,正要少爺掐掐他大腿看看是不是做夢,然而卻見他家少爺正拿著個什麼東西把玩。
長順走近一看,揉了揉眼。
睢鷺瘦長白淨的手中,赫然躺著一枚瑩光碧綠的翡翠蝴蝶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