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
樂安笑笑不說話。
走神的事可以糊弄過去,但別的事兒可不行,所以李承平很快又發問了——“所以姑姑,這個睢鷺,到底怎麼回事?”
他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在執拗地求一個答案,絲毫不容她躲避。
樂安“唉”了一聲。
隨即道:“怎麼回事,重要嗎?”
李承平點頭:“當然重要,這可是姑姑的終身大事!”
“嗯……”樂安託著下巴沉思狀,“那……就是我被他出眾的皮相吸引,繼而發現他皮相之下有趣的靈魂,一見起意,二見生情,三見直接緣定今生。”
李承平:……
“姑姑!”
樂安哈哈大笑。
最後一次了
笑歸笑, 輕鬆的話題說完了,還得聊正事。
“你知道我今日去崔家了吧。”
暮色漸深時,樂安提起這個話題。
李承平臉上愜意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 變得鄭重凝肅起來, “嗯。”他點點頭。
樂安笑笑,隨即,便細細地跟他講了起來, 講她跟崔靜之都聊了些什麼,做了什麼利益交換, 給了什麼許諾,樁樁件件,鉅細無遺,幾乎全部複述出來——甚至連中午在崔家吃了什麼菜都提了一嘴。
只是唯獨沒有提,與崔靜之最後的那段對答。
等到講完,暮色已經深沉地看不清人。
“你該回宮了。”
樂安看看天色, 便道。
“唉……”這下, 換李承平唉聲嘆氣, “要不今晚就不回去了吧?今日的摺子我都批完了才出宮的。姑姑, 你留我住一晚可好,我看枕玉閣就不錯, 我都好久沒住過枕玉閣了。”
準確地講, 是打從親政以後, 就再也不曾住過了。
當然, 皇帝陛下下榻枕玉閣,閒雜人等,自然要統統滾出去啦。
可樂安卻搖頭,一把子粉碎了李承平的美夢。
“那可不行, 摺子批完了也不行。”
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動不動就留宿親戚家的道理,如今的皇宮才是他的“家”,是比旁人更不能拋舍、甚至等閒不得離開須臾的存在,更何況——
“承平,”在李承平又要抗議之前,樂安忽然叫他的名字。
“明日,乃至之後的不知多少日,你還有許多硬仗要打。”樂安直視他的眼睛,說道。
“雖說崔靜之這邊問題不大了,明日議事,你把盧玄慎也加上,盧攸應該不會反對,屆時湯明鈞起頭,清流隨上,崔靜之盧玄慎便會跟著贊成,如此你便並非孤立無可依。可說到底,清流人少勢弱,盧玄慎身份尷尬,崔家也不是崔靜之一個人的崔家,尤其那些跟其他世家牽連甚深的,早已如同氣連枝,牽一動百,崔家如此,其他家更如此——所以現在,你仍舊是以寡敵眾的。”
所以,不是說樂安起了個頭,就能直接把後面所有的路都給他鋪平了,等在李承平面前的,仍舊是實打實的硬仗,而硬仗,是要消耗無數精力的,絲毫不容分心,不容輕忽。
聞言,李承平眉宇間的天真痴頑逐漸消失,緩慢卻鄭重地點了點頭。
“嗯,我知曉的,姑姑。”
樂安笑,送他到房門前。
到了門前,李承平便示意她不必再送,自行下了門前的臺階,跟樂安揮揮手:“那麼姑姑,我走了。”
樂安站在臺階上。
李承平早已長大,身高也早已超過了她,兩人站一起,樂安頭頂只到他肩膀,連說話,都要仰望他,除非此時,她站在臺階上,而他站在臺階下。
她站在高處,低頭往下望,於是彷彿又回到了從前,他還是那個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