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直白的表述,李培恩只能硬著頭皮詢問:
“在下目前自身難保,不知湘南先生此行有何貴幹?”
文震孟微微一笑,
“並非大事,只因鄭季通與我有舊,特來懇請你高抬貴手,饒他一命。”
李培恩此時也不再遮掩。
根據鄭季通的供詞,海盜登陸就在今日。
今日之後,無論方澤和他的堂兄成功與否,
此事也將塵埃落定。
於是,李培恩直言不諱:“湘南先生見諒,此事在下無能為力。”
“鄭季通罪行累累,我的奏章已送達京都。”
“鄭季通的命運,現在全憑聖上裁決!”
聽到李培恩的回答,文震孟的面色依舊波瀾不驚。
他沉思片刻,似乎在判斷李培恩話語的真實性。
稍後,他平靜地起身告別。
李培恩按照禮節將他送至客廳門外。
然後轉身返回後院。
沉思著對方今日登門的意義。
文震孟離開李培恩的府邸,登上馬車的瞬間。
車廂內,一位青年滿面困惑,焦急地開口:
“父親,這樣的宦官,有何德何能讓您親自登門造訪?”
“此事若傳出去,恐怕會玷汙您的清譽啊!”
文震孟淡然一笑,“清譽受損?我已近暮年,還畏懼什麼清譽的損毀?”
文震孟的話語讓兒子文定聰更為心亂如麻。
要知道,以往文震孟對抗宦官的名聲可是響噹噹的。
當初他高中狀元時。
大太監王體乾以皇帝親批的頭名,派人持禮帖向他賀喜。
照舊例,文震孟應以晚輩身份回函。
然而,文震孟素來反感宦官干預朝政,於是對使者說:
“我這個新晉書生,不清楚該如何回覆,暫且以原禮帖回應。”
竟原封不動地退回了禮帖。
這一舉動,無疑觸怒了大太監王體乾。
然而,未曾料到,在被貶五年後重獲啟用。
文震孟對宦官的態度似乎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
就連李培恩這樣的小宦官,他也願意親自登門。
見兒子一臉焦慮,文震孟輕嘆一聲,問:
“你可曾想過,魏忠賢當年是如何權傾朝野的?”
文定聰一時未能理解父親的意圖。
文震孟接著發問:“你認為這些宦官的權勢,真的是他們自身的權勢嗎?”
問完這兩個問題,文震孟便不再多言。
因為接下來要說的,將是大逆不道之言。
經歷了午門那八十杖的皮肉之苦,以及隨後五年的辭官生涯。
文震孟早已不再是那個滿腹經綸卻只會埋頭讀書的老秀才。
九次科舉未中,讓他對世間之事有了全新的見解。
他深知,無論朝中權貴是誰,
他們的權力,皆源自於皇帝。
東林黨人雖多讀幾年書,本質與閹黨並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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