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慢慢走到峽谷邊,探頭朝下望去。峽谷的斷裂面保持著造山運動時的原樣,凹凸不平,起伏很大,凸起的層面上還零零散散堆積著雪,視線立即不那麼清晰了。
“看到是啥東西了嗎?”老蔫巴跟在後面,看不清下頭的情況,小聲問我。
嘩啦……
老蔫巴的聲音非常輕,但是腳下峽谷斷裂面上的積雪嘩啦就塌落了一大片。老蔫巴被之前的雪崩嚇的不輕,看見積雪唰唰朝下落,臉就綠了。
“不要慌,雪是朝下落的。”我馬上朝回縮了縮身子,峽谷凸起的地方有限,積雪也不多,落了一些就安靜下來。
這一次又伸頭望下去的時候,我一眼看到下面七八米的地方,有一塊屋簷似的橫伸出來的石頭,大概三四米方圓。這塊石頭上,明顯坐著一個人,面朝對面。他的一隻手以一個很詭異的姿勢抬到臉前,一動不動的好像僵化了。
“果然有人!”我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但是又看了一眼,發現那個坐在石頭上的人,已經化成了一堆枯骨,只不過身上的衣服襤褸著還沒爛光,明顯死在這兒很久很久了。
啪嗒啪嗒……
在那具已經爛成枯骨的遺體露出的時候,怪異輕微的聲響還在繼續。模模糊糊中,我看到骸骨的胳膊抬到額頭前,小臂的骨頭輕輕擺動,不斷撞擊額骨。顱骨已經空了,兩塊骨頭相互碰撞,才發出這樣的啪嗒聲。
這種姿勢,這種聲音,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產生,自然而然的,就讓我覺得,這具遺留在峽谷石壁上的骸骨有意的要把我們吸引過來。我怕下去之後會有危險,想了想,取出一根繩子,綁著鐵鉤甩下去。骸骨外面的衣服質量很好,風吹雨打這麼多年,依然保持著韌度,繩子上的鐵鉤勾著衣服,帶動衣服裡面的骨頭,一起被拉了上來。抬手一提,感覺入手有些重,等到一團爛乎乎的骨頭衣服被拉上來的時候,才發現骸骨隨身有一個包,結結實實的固定在腰帶上。
屍體一爛,就基本分辨不出這是什麼人了,不過散亂的骸骨一擺開,我就覺得這是個個子很高的人,估摸著生前應該有一米八多一米九的身高。它身上已經沒什麼東西了,只剩下那個包。我琢磨著,這具骸骨如果真的在天有靈的話,不會毫無來由的要吸引我們,所以馬上就開始仔細的翻看這個包。
包裡的東西基本都是進入深山之後所用的一些裝備以及補給,爛的一團糟,翻來翻去,我看到爛乎乎的雜物裡面,有一個被防水布嚴密包裹起來的本子。所有的東西都沒有這麼認真的被防護,所以這個本子立即顯得出眾,看上去,它比包裡的任何東西都重要。
“翻開看看,裡面寫著什麼字沒。”我把本子交給老蔫巴,時間過去的太久,本子雖然裹著防水布,但邊角已經嚴重發黃變脆。
“交給俺了。”自學成才的老蔫巴興沖沖翻開這個本子,本子的紙張上密密麻麻都是字,但一翻開,老蔫巴就傻臉了,愣愣的望著我,道:“洋字碼,俺認不出……”
驟然間,地面上捲過一片突如其來的風,風吹著遺骸上空洞的顱骨,嗚嗚的響。這陣風陰氣逼人,吹在臉上就像刀子刮過去一樣,老蔫巴手裡的本子嘩啦啦被風吹著翻動,來回翻了十幾頁,本子一下子停住了。這個本子上前後都寫著密密麻麻的洋字碼,惟獨這一頁上,用鋼筆畫了一副草圖。
怪風吹了一下,馬上就消失了,我總覺得這陣風不像是無緣無故颳起的,它彷彿在有意指引我們翻看本子的這一頁草圖。我從老蔫巴手裡拿過本子,草圖很簡單,只畫著三個渾圓的球。簡簡單單的草圖,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看草圖上的三個球,又看看地上的骸骨。這條雪谷旁的路有多少年沒人走過了?這具骸骨頑強的守在這兒,不肯被風雨吹散,難不成就是專門等人來發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