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當然知道沈聆。
他話中有話,帶著暗藏的譴責,我還知道,十弦雅韻本就是沈聆的古琴!
然而,貝盧絲毫沒有驚慌,他竟哈哈笑出聲,蒼老的臉龐煥發出神採。
對!十弦雅韻是沈聆的琴,我們是朋友。在中國的時候,他經常彈琴給我聽,用的就是雅韻。我發誓,那是世上最美的琴音,也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無論多少年過去,我都無法忘記。
老人因為有人知道沈聆,而感到快樂和開心。
鍾應只覺得痛苦。
他清楚知道,沈聆並不認識貝盧。
沈聆又怎麼可能,為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特地彈琴,成為朋友。
可貝盧顯然興奮起來,之前排斥、質疑鍾應不夠資格的嚴肅神情,都為了沈聆收斂。
他舉起手招了招,近乎急切的催促道:孩子,你確實是適合幫我調絃的人選。快來幫我看看琴,它正好是我找人仿造十弦雅韻,製作的新琴,你一定會喜歡它的。
鍾應聽到雅韻仿製琴,也顧不得去爭論牆上書信的真假,快步跟隨著輪椅,走進了豁然開朗的收藏室。
收藏室安靜寬闊,牆上懸掛著無數的古琴、無數的字畫作為裝飾。
他走進去,還以為來到了國內的琴行,充滿了琴棋書畫的幽靜意味。
收藏室正中間,那張仿製的十絃琴,靜靜躺在琴桌上。
在古琴與字畫環繞之中,漆黑的烏木透著鹿角霜生漆的獨特光澤,十根冰弦反射出與眾不同的柔和光亮,比鍾應在清泠湖博物館見到的仿製琴更顯厚重。
他步伐輕快的靠近,唯恐打擾了雅韻的休憩。
這張琴渾身佈滿的蛇鱗,琴尾點綴著梅花紋路,確實和清泠湖那張如出一轍,就算擺放在一起,都無法從外觀上輕易的辨別出真假。
但雅韻就是雅韻,全世界僅存一張的千年十弦。
哪怕是相同的烏木、相同的冰弦,也仿造不出沈聆親手彈過的曠古遺音。
鍾應不管不顧,抬手就懸於雅韻弦上,先剔再挑,兩弦俱震,發出了錚!的一聲響動。
你做什麼!貝盧驟然暴怒,年邁的身軀幾乎要從輪椅上跳起來!
鍾應垂眸不理,在他面前的貝盧,不過是一個不值得詢問的偷盜者。
他自顧自的抬手又是一猱,琴聲持續迴盪,沉音入木,發出了他日思夜想的古樸木魚之聲,久久迴盪如撞木鐘。
弦顫未止,鍾應右手指尖勾挑,逐一輪弦,左手依次滑過十弦,以振索鳴鈴之勢,彈雅韻沉睡之音。
多梅尼克看得心驚肉跳,出聲提醒道:鍾應
鍾應頭也沒抬,氣定神閒地繼續按弦,語氣非常專業的說道:這琴的琴絃鬆散,應該很久沒人彈奏過了,雖然沒有淤積灰塵,但半箱式的琴身需要好好清理。還有這弦的音調
他連續掐起琴絃,幾個潑剌,掃出一陣動聽旋律,接著短促觸弦,作寒鴉啄雪的雙彈,透出了十絃琴獨具特色的泠泠琴聲。
多梅尼克認真的聽,貝盧如臨大敵般死死盯著,誰也沒有阻止他。
鍾應停了手,像老師般耐心問道:聽出來了嗎?
在場一個鋼琴家,一個資深音樂愛好者,就算沒聽出來,也要擺出神色凝重的樣子。
多梅尼克點點頭,嗯,確實不對。
貝盧老耳昏聵,眉頭緊鎖,我正是因為這個,才請你來的。
鍾應勾起嘴角,感謝他們的配合。
他說:請我來就對了。琴是好琴,仿製得不錯。可惜琴絃上得太鬆,又一直沒人彈奏,導致琴絃音散,浪費了好好的琴身,我得慢慢調。
鍾應的慢慢調,從彈奏開始。
剛才紛亂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