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與馮元慶重新相聚團圓的聲音。
後來,他有了明聲、涓聲。
師父有了輝聲。
他們相聚在一起,又有了逢聲、聚聲。
可是,他再也聽不到最想聽的聲音了。
賀先生。
書房門被輕輕敲響,謝會長終於姍姍來遲。
賀緣聲嚴厲的視線,落在這位會長身上,捐贈的時間確定下來了嗎?
還沒有
謝會長受人之託,誠惶誠恐的回答道,利瑞克博物館為了迎接希聲,特地重新裝修,連展廳都要花心思佈置,所以,得等工程做完。
美國效率,大家心知肚明。
唯獨賀緣聲神色凝重。
他想早點將希聲送進博物館,也捨不得將它送進博物館。
可是,一個月過去了,樊成雲他們再也沒來過問希聲,利瑞克又遲遲沒有接走希聲,他總心神不寧。
他長長嘆息,見謝會長欲言又止,好奇問道:
還有什麼事?
謝會長拿出那張準備已久的邀請函,說道:
利瑞克學院想要舉辦一場師生紀念音樂會,說想請您出席。
利瑞克學院的音樂會,賀緣聲常常會去。
有時候是感恩節,有時候是聖誕節。
但是這一次的邀請透著奇怪,說是師生紀念,選定的演出時間既不是任何的節日,也沒有寫上師生的名字。
他聯絡威納德,這位不靠譜的老朋友卻說:不需要名字,更不需要節日。我保證它是一場絕無僅有的演出,你會因此認識到一位偉大的老師。
上次你也這麼說。
賀緣聲提醒他,結果我們不歡而散。
還砸碎了杯子,鬧得一地狼狽。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
老教授十分堅持,我依然要說,你不能錯過這樣精彩的音樂會。
賀緣聲不是什麼不近人情的性格,除了他生氣的時候。
利瑞克學院是柏輝聲的母校,威納德又是他的導師,賀緣聲必然會給老教授面子。
然而,他到了利瑞克學院禮堂,發現偌大的會場空空蕩蕩,只有他和威納德兩個人。
他的視線掃過舞臺上安穩擺放的編鐘,眉頭一皺,怎麼,你已經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到處借出去當作表演道具了嗎?
道具?不!
威納德強烈反對,它可是一整套完整的樂器,它能發出這世上最古老最深邃的聲音,它不是道具!
賀緣聲慢騰騰的坐下,他總是喜歡威納德對編鐘的維護與辯解。
一個美國研究者,對於編鐘發自內心的喜愛,正是他決定讓希聲進入利瑞克博物館的原因。
他相信這裡能夠保管好他的親人,更相信這些研究者能讓希聲重新煥發光彩。
舞臺降下了巨大的投影幕布。
賀緣聲正想問,難道這次的音樂會是放錄影?
就見到了不願意再見到的身影。
樊成雲抱著古琴走上了舞臺,方蘭拿著二胡坐在了椅子前。
還有那個天真爛漫,說什麼初升太陽的年輕人,竟然重新站在了編鐘旁邊。
賀緣聲的怒火瞬間燒了起來。
他握住手杖,馬上就想離開這個令他生氣的地方,離開這些令他生氣悲痛的人。
突然,舞臺螢幕出現了他日思夜想的孩子。
有人問我,什麼是師。
錄影裡的柏輝聲已經不再年輕,更不能稱之為孩子,我說,傳道授業解惑,就是師;三人行明事理,就是師。
今天,我們在這裡紀念一位二胡演奏者,有人叫他馮老,有人叫他大音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