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看到韓訓,《綠林好漢》無厘頭的臺詞在他心裡蹦出來,讓他本能抗拒接觸韓訓的東西。
他不過是翻了幾頁韓訓《綠林好漢》劇本,怎麼那些膚淺的臺詞就陰魂不散,跟有毒一樣佔據他的心神?
文藝青年很受打擊,他覺得自己高貴冷豔的文學素養遭到低俗對白的衝擊,只能重新回讀孫浩然的劇本,才能安下心來,確定自己仍舊是立志拍攝精品電影的人。
反正只是初稿,韓訓不在意文航的拒絕。
從剛才狂躁的鋼琴曲裡,他能夠感受到文航苦悶的情緒,於是決定不打擾他,直接找到了文老。
沒想到,文鶴山只是翻了幾頁,雙眼就亮了起來。
他本來抱著觀看情景喜劇的心態,準備給韓訓提點意見,可劇本一翻開,熟練的分鏡和佈景設定,十分適合電影。
文鶴山一頁一頁的認真看,連晚飯都推遲了半小時。
等他看完劇本,心緒澎湃,看韓訓的眼神都透著慈祥。
韓訓臉色蒼白,大半個月沒出門,嘴唇都白得失去血色,他髮型略顯凌亂,穿著隨意,明顯是寫好劇本立刻趕來給自己看的好孩子。
有才華而且能吃苦,文鶴山點點頭,拍著韓訓的肩膀說:“來,我們邊吃邊聊。”
韓訓確實餓了。
平時徐思淼在家,他還能陪著名義上的金主按時吃飯,徐思淼最近又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廚師做好飯,他都是忙完再吃,以免靈感消失。
結局他寫的很順手,一天都沒吃飯,坐上飯桌,他終於覺得餓了,趕緊吃了兩口墊肚子。
文鶴山眼神更加慈祥,這孩子估計忙著寫劇本,作息時間都搞亂了。
等吃飽喝足,文鶴山才笑眯眯的問道:“小韓啊,你這部劇能不能讓老頭子我來拍?”
“咳咳咳!”文航正喝湯呢,差點被他爺爺一句話嗆死。
文鶴山接的本子都是大公司、大製作,編劇不是一級編導就是華影臺指定的金牌編劇,每一部電影參與人都是業內資深從業者,哪一個的作品拿出來不是響噹噹的?
《綠林好漢》確實響,但是太膚淺了!
文航皺著眉,也顧不得韓訓在場了,直接問道:“爺爺,你怎麼會接這種劇?”
文鶴山不高興了,鬍鬚一揚,努嘴問:“什麼叫這種劇,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不要帶有色眼鏡看人。最近在孫浩然那兒還沒吃到苦頭嘛,早就說他心術不正寫不出好劇本,你還不信,貼過去親自幫他改劇本,結果改出來了嗎?”
“爺爺!”文航皺眉打斷,扶了扶自己的圓框眼鏡,“雖然沒改出來,但是孫老師的初稿已經足夠優秀了,你才是帶有色眼鏡。”
“優秀。”文鶴山輕哼一聲,將手上的劇本遞給文航,“這才是優秀!”
文航滿臉不悅的接過劇本,皺著眉翻開,沒看幾行,眉頭就舒展開,再翻到下一個場景,臉色詫異的抬起頭,看向韓訓,“這是你寫的劇本?!”
對白老練,臺詞精準,一句話能夠體現出說話人的性格,沒有多餘的廢話,每個字都能讓他腦海裡浮現出該有的場景。在文航的固化印象中,這絕對不是《綠林好漢》這種低俗情景劇的編劇能夠寫出來的東西!
“是。”韓訓點點頭,“這部劇我準備了很多年,但是這一版稿子今天才完成。”
“磨刀不誤砍柴工,我拍攝準備時間最長的電影是十年。”文鶴山捻鬚說道,“不管多少年,能寫出這部劇本都算值得了。弗朗西斯.陳和陳銘書,唉,這部電影如果可以全汁原味的拍攝出來,也算是圓了一場思鄉夢,蘭陵美酒鬱金香,詩仙就是詩仙,一首詩能夠撐起一部電影,古往今來只一人啊。”
他目光悠遠冗長,感嘆完了劇本,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