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手機,給三哥打電話。
電話那頭有女人說話的聲音,還有孩子的笑聲。
此時夜裡8點半,三哥該在吃晚飯了。
“是二丫啊,怎麼換手機號碼了?”三哥的聲音朗朗傳來。
“三哥,我工作有調動,現在不在花城了。我要在S城工作一年,所以換了S城的號碼。”我揚著臉,盡力不讓淚水流下來。
“哦哦,好的,我存一下。對了,陳家那小子打過好幾個電話,說聯絡不上你。寧寧,你調動工作不是因為他吧!”
“不是……就是正常的工作調動。”我忍著淚水,壓抑著聲線,“三哥,家裡還好吧?”
他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好著呢!家裡都好。肖萍阿姨,也好著呢!你要不要跟她講話?”
“寧寧啊,家裡都好,一個女孩子在外不容易,好好照顧自己啊,按時吃飯,家裡你不必掛心,我會照顧好你爸的,嗯,不讓他喝酒……”肖萍柔聲道。電話那頭傳來女孩子叫媽媽的聲音。
我掛了電話。淚水還是止不住。
三哥如今過得很好,那便足夠了。
天上最亮的那顆星,照耀著我孤獨的夜。
喝完第六聽啤酒,我已經找不到北了。提著那些吃剩下的蛋糕,茫茫然地在湖邊踉踉蹌蹌地走著。
田珊珊發來明心公館派對的照片,果真繁華得令人眼花繚亂。謝光寒和厲塵揚站在一個角落裡,手上端著高腳酒杯,買醉的男人,果然格外有魅力。那女人打來電話,笑得嘎嘎直響,她是真的開心啊!
“萬寧,你怎麼不來啊?我今天可算開眼界了,明心公館居然那麼大。哎,你在哪呀?我可能沒那麼快回去,還想當面謝你呢!謝謝你,萬寧,你真的是人美心善。我愛死你了。”田珊珊感恩戴德。
我掛了她電話,穿過林蔭小道,黢黑的影子,如凌亂的水草,隨著淡黃的燈光,飄拂在身上。一隻貓兒突然從樹叢中躥了出來,嚇得我魂飛魄散。
“貓貓,貓貓,你在哪?”一個衣衫破爛汙髒不堪的男人頂著一個比鳥窩還凌亂的頭,突然蹦了出來。
我提著剩下的啤酒和那蛋糕盒站在樹下,看著那流浪漢從草叢裡撈出一隻毛色髒兮兮的貓兒。
“貓貓,你怎麼瞎跑啊?”男人抱起貓兒將它摟在懷裡,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先生。”我叫住他,“還有半隻蛋糕,乾淨的,你不介意的話……”我將那漂亮的蛋糕盒遞了過去。“今天,是我朋友生日,但是他……們沒來。”
他們沒來,我獨自為他們慶生。
流浪漢抱著貓,接過那隻蛋糕盒。
“還有啤酒,要嗎?”我將膠袋裡剩下的半打啤酒送給他。
好了,生日派對過完,回家睡覺。
走到半路,雨突然下起來。綿綿密密地從深幽的天空裡飄拂下來,落在頭上。蓬亂的頭髮上很快變得雪白,那些細小的雨水噴霧一般噴在臉上,沁涼沁涼。
胃裡翻江倒海,坐在路邊溼漉漉的花壇上,吐得昏天暗地。
手機又響起,我摸出手機,一個陌生號碼。
“喂……”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冰冷刺骨,趴在潮溼的水泥臺上,繼續,排空胃裡的食物。只是那嗷嗷地嘔吐之聲,實在不雅。還有尖銳的汽車鳴笛聲。
“寧寧……”電話那頭細微的聲音縹縹緲緲而來,有音樂聲,說話聲,男男女女,歡聲笑語。
是……陳煙……
“生日快樂。”我坐在雨裡,吹著冷風。望著那一串串飄逝而去的車燈。那些燈,像流蕩的螢火。
“阿寧,你換了號碼,也搬了公寓……”
“陳煙,我……不在花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