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水崖邊江濤翻滾,濃雲積壓著天空,一道閃電明滅,如巨蟒在雲層上飛躍而過。
“巧巧,過來。”
宋歸慈低沉的聲音清晰入耳。
江應巧驟然呼吸一滯,胸口的鼓譟聲停頓半瞬後,劇烈震響。
她愣愣望著他,身體在微微顫動,眼中只剩下宋歸慈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像一具斷了線的木偶,固執地伸著手。
“宋歸慈……”
她輕喃喃出聲,熱意急劇湧上眼眶,江應巧奮力掙開被緊梏的手臂,朝他奔去。
他知道了,即使她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他也早就知道。
朱墨眉目一凌,縱身朝江應巧伸手,迎面一柄寒刃斜入劈來,軟劍迅速繞刀身纏卷,揮開鋒芒,回直間,劍鋒割破居風的鼻樑。
朱墨飛身拉開距離,眯起眼眸望向居風身後跑過去的人,臉色陰沉下來。
宋歸慈是皇帝一手提拔,日後定會成為他們起事的莫大阻力,絕不能留!
朱墨揮劍衝向居風,殺氣凜然。
“姚罡!殺了宋歸慈帶郡主走!”
宋歸慈看著那抹飛揚的身影向自己跑來,眼中透出一絲光亮,他挪動著右腿企圖多向她一步,卻終是嘔出一口血後,竭力倒下。
江應巧毫無停頓地撲上去,雙膝重重磨在地上,伸手接住了宋歸慈滑落的身體,她回眸冷視姚罡刺過來的刀,喝道:“退下!”
刀鋒猝然頓在了空中,破開一滴雨水。
宋歸慈垂在地上的手指曲節,攥著江應巧的衣袖緊緊攏在掌中,墨黑的瞳孔攫住她的側臉,浮出一絲笑意。
“抓住你了,巧巧。”
暴雨傾至,所有人置身於大雨中,狂風捲著雨絲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身上抽打。
朱墨在遠處糾纏居風將他攔住,姚罡踏著雨水走近一步,沉聲道:“郡主讓開,此人不能留,現在是除掉他的最好時機!”
江應巧冷漠看著他,擋在宋歸慈面前不為所動,姚罡咬牙瞪目,恨聲道:
“郡主難道要為了兒女情長,而耽誤吾等大業嗎!”
江應巧沒有回應,轉頭看著宋歸慈,艱澀地扯起嘴角,“這聲巧巧,你叫的真不是時候。”
“跟我回去……”
宋歸慈無力地偎在她懷中,江應巧擁著他的身軀,眼中流露出憂切哀色,抬手擦去他嘴角的血,再抹開他眼前長睫上模糊的水,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疼痛流出的冷汗。
她將手心捂上他冰冷緊繃的頸椎,額頭相抵,在大雨聲中,聽不見他趨近微弱的呼吸。
江應巧輕聲道:“宋歸慈,他們不會放我走,我回不去了。”
她的另一隻手,緩緩摸向宋歸慈被雨水浸透的袖口,貼著他泛著寒氣的面板滑進去,觸碰到金屬的硬物後頓了下,指腹在他手腕內側輕輕摩挲安撫。
宋歸慈似有所覺,斂起眉峰,從喉中擠出沙啞的聲音。
“你、敢!”
“借我一用,下次還你好不好。”
江應巧望進他幽深的雙眼,解開綁在腕上的護帶,取下那柄貼身匕首站起來。
她拔出短刃抵上自己的脖子,眉眼覆上幾分薄怒,對姚罡道:
“放他們走,我跟你們回去,否則。”她用了點力,頸間一串血珠順著雨水滑落,“現在就可以一拍兩散。”
朱墨閃身躲開居風一刀,拉開距離抹了把掛滿雨水的臉,這死木頭,真難纏!
她朝另一邊看去,姚罡在搞什麼,怎麼還沒動手?!
眼見江應巧竟然以命威脅,朱墨意識到再任由居風拖延下去等來援兵,局勢對他們不利。
她果斷朝姚罡大喊道:“聽她的!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