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在她面前停駐。
江應巧突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她小時候也像這樣,等其他人在小樂園吵鬧著玩,她偏獨自蹲在福利院門口,吃著小零食隔著鐵門往外瞧,看著來往的腳步,匆匆的、蹣跚的、沉重的、歡快的……心裡想他們是要去哪裡?有誰在等他們?
有時候她一看就是一天,到日落,楊院長會來喊她回去吃飯,在柔和的餘暉下,拉著她的手說今天的晚飯有什麼好吃的菜。
現在,在這條不知名的街巷,沒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她,身邊也不會有人再叫出她的名字。
一下午,她跟著光照的移動,在客棧門前一點點換著地方坐,直至天暗下來收走最後一絲溫暖,迎來刺骨寒夜。
天光消失,路邊小攤早已收走,對面的商鋪開始插上門板閉店,客棧小二出來給門口點上燈籠,見她還坐在那,欲言又止地進了店。
江應巧吐了口熱氣,看來宋歸慈真的自己走了,那她的之後的任務就不好辦了,不能繼續在這浪費時間,她得想其他辦法去濟州。
掀開膝上的油紙包,裡面還剩五張餅……
要是每次省半張,還能吃上十天,又身無分文,路上邊走邊乞討,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去。
自己一個人……
不對,還有系統,好在它不用吃喝就能活,倒不用操心,總比她是要好養,路上是不敢隨便吃免費的午餐了,上次下藥的麵湯她可沒忘。保險些,還是扮成男孩子為好,昨日見客棧後面有個馬棚,還有不少稻草,今晚或許可以求了掌櫃的在那歇一晚。
江應巧七七八八地想,正盤算著,就見眼前站定一雙髒破的鞋靴。
她順著鞋頭往上看,一天不見人影的宋歸慈正站在她面前,見她看過來,目光有些躲避。
燈籠昏暗的光下,兩人靜默無言,沒有自覺的解釋,也沒有急切的質問。
半晌,江應巧先開口道:“錢還有剩嗎?”
宋歸慈不料她第一句話是這個,頓了頓,從懷裡拿出錢袋給她,又將昨晚的藥膏遞到她面前,見江應巧遲遲沒有接過,抿了抿唇道:
“我自己,上不好藥。”
語氣裡似乎藏著一絲緊張和求好。
他固執地舉著手,像一定要等到她接過為止。
見他這樣,江應巧沒有問他這一天去了哪裡,是不是打算丟下她。
在宋歸慈靠近,聞到那淡淡茶香時,她已經知道了答案,正因如此,現在複雜的心情讓她無法問出來,去指責少年的不信任和一天的試探。
她移開視線,瞟向斜對面茶館的二樓,半開的窗戶裡,一名夥計還在收拾茶具。
江應巧沒有戳破,接過藥膏神色如常道:“先進去吧。”
拮据的又付了一晚的住店錢,江應巧開啟藥膏,宋歸慈坐下自覺脫下肩側的衣服。
江應巧熟練地抹上藥,回想著自己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可疑的舉動,幸好一整天沒有找系統說話,不然自言自語的模樣,外人看著就怪異。
在身處險境的宋歸慈看來,任何方向,任何人,甚至一顆疑似監視的棋子,都有可能在某一刻,向他射出穿心的暗箭。
今天他會回來,或許是她暫且過關了,或許是權衡利益,之後一路上還需要她。
江應巧並不覺得對她有防備心有什麼不對。
要是換做是她來試探,讓對方在外面等上一天一夜,徹底忍受不了夜裡的入骨寒冷,反而更有可能刺激出對方的底牌。
她因為任務呆在他身邊,而他需要有個人扶持去到濟州。
既然都是為了達成目的,這樣就好。
感覺到手下緊繃的肩胛,江應巧突然問到:“拿走的兩張餅你吃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