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他凌厲的樣子嚇了一跳,連道:“沒看錯!小人還聽到他們管帶頭的那人叫葉校尉!”
宋章與韓濁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之色。
審問到這裡,牢房陷入長久的寂靜。
男子小心地開口問:“大人,小人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可否留小人一命?”
宋章默了默道:“你先安分待在這裡,官府暫時不會發落你,這事最後可能不是本官能做主的,只能盡力為你求情。”
隨後與韓濁離開牢獄,後面男子還在叫喊:“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母親和妻兒還在等我啊!大人救救我!”
宋章卻只能閉上眼,大步離去。
回到府裡書房,宋章急切地拉開抽屜,翻找著年初時收到的京城邸報。
他抽出一封紙,展開按在桌上,手指快速的從文字中檢索有關官員任免調遷的資訊。
而後動作一頓,指尖劃過一列字,啟唇念出:“三月初五日,翊麾副尉葉致任調振威校尉,為先鋒步軍指揮使。”
宋章愣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鐵礦,士兵,葉家,他們這是在私造兵器啊。”
韓濁接過邸報擰緊眉頭,“葉致是葉家的旁支,支援的便是宰相葉詮之妹所出的三皇子。”
“大皇子生母早逝,又一心向道,皇帝早已立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為太子,他們究竟是想……”
他到底沒說出心中的猜測。
幽暗的燭火將兩人沉寂的身影投射在窗戶上,外面的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良久,宋章緩緩開口,聲音乾澀,“年後入京,我親自面見聖上稟告此事,派人繼續查探下去。”
聞言,韓濁驚得脫口而出:“你要去見他?!就不怕他一個不順眼砍了你腦袋嗎!”
宋章苦笑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再怎麼不想見他,這也是我身為臣子必須做的事。”
“你不能當不知道麼!他們要謀要反,也扯不到你身上,為何非趟這渾水?那位子誰坐都罷,反正這江山本來也不……”
“先生!慎言!”宋章厲聲呵止了他這要掉腦袋的話。
韓濁氣得來回踱步,嘴裡忿忿道:“當初我就該攔著你查這事!也不至於現在惹上個潑天大禍!”
宋章嘆了口氣道:“來不及的,事情發生在宛州界,我們就已經被牽扯進去。為了夫人和孩子,我是願意守在這裡一輩子,但這可能是謀逆的大事就在眼前,身處漩渦之中便無法置身事外。”
他抬眼目光深深看向韓濁。
“先生你呢,躲到現在,還要躲一輩子嗎?”
“……”
韓濁紅了眼睛,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回想起別的,久久未言。
“篤篤”,門外響起兩聲輕叩,傳來宋夫人的聲音。
“夫君?與先生談完事了麼,大家都等你們。”
宋章忙不迭起身,清了清嗓子,朗聲回道:“這就來,夫人先去吧。”
看宋夫人剪影離去,宋章將邸報摺好收回桌屜裡,對韓濁道:“走吧,今日冬至,大家坐在一起吃頓餃子,就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韓濁抹了把臉,點點頭,和他一起去了廳堂。
廳堂裡熱熱鬧鬧,宋夫人在幫江應巧重新綁發,方才她倚在榻上看書時有些弄亂,宋歸慈站在旁邊,盯著母親扎發的手法暗暗記下,溫儀忙著將桌上的碗筷擺好等他們來。
江應巧摸了摸精緻的髮髻謝了夫人,就見宋章後面跟著韓先生,笑著走進來。
韓濁喊來兩個孩子,摸出個紙包開啟,“來,先生給你們帶了松子糖。”
溫儀端上來兩大盤剛出鍋的餃子,冒著氤氳的熱氣,溫切地模糊了一些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