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今日刺史大人帶來好幾個人,你不覺得奇怪嗎?”夜裡高氏悄聲問丈夫。
楊老漢勞累一天,瞌睡迷瞪的,咕噥道:“有啥好奇怪的,反正不是京城的就是嶺南道的,都是奔著這裡的地、東西來!無利不起早!反正咱們沒損失!”
前朝重臣,怎麼會不識貨?
腐土肥地、兩季稻、石灰窯、粉條、茶油、人工養蜂、江東犁、腳踏打穀機。
隨便一樣都是重大舉措,只要腦子沒壞掉,庸才都知道它大有好處!
可惜自己當年沒遇到,不然憑著這些絕對扳倒政敵,屹立朝堂,楊老漢如是想。
“那個福東家,你可有印象?”高氏又推了推丈夫。
“福東家?那不是前朝內務省管事嗎?我記得那會兒姓陳,好像叫陳阿滿。
新朝建立,他這種人十有八九得出宮,出宮不應該是迴歸本家嗎?怎麼改姓了?”楊老漢突然腦子清醒過來。
今日來了不少貴客,好在有不少人在青石山燒石灰,各家擠一擠,給貴客們擠出住宿。
楊老漢家住了刺史、韋叔同、李伯淹,福忠福旺住的楊春華家,王延年一直住在鄭老漢家。
其他官吏、俚人分散各家,阿黑他們在石灰窯那邊,蝶秀學完早回寨子去了。
金風寨也緊隨其後,忙活起來。
阿黑他們跟荒溝村說好了,他們要借用石灰窯燒石灰,故而現在石灰窯裡不少金風寨俚人。
荒溝村和金風寨現在關係友好,阿黑代金風寨向楊老漢他們道歉,雙方坐一起,喝了一頓酒,當初的恩怨一筆勾銷。
楊老漢坐起來,定定看著老妻,“這個陳阿滿怕是大有來頭!”
對於韋叔同、李伯淹,楊老漢猜著是按察使、特使之類,朝廷時常派遣特使巡查某個地區,嶺南不外是因為俚人一事。
所以見到跟在盧照時身後的幾人,楊老漢第一時間就猜出大致身份。
對於福忠,當時不知道他改姓福,只以為改朝換代趕出宮的,做生意謀生。
晚飯時人人喚他福東家,楊老漢只覺得怪異,沒往深處想。
這會兒高氏特特提一嘴,反而讓他回過神來。
特意改了名,又是做生意,只能反過來證明他還是皇宮裡的人!
宮裡派出來的,必須是能幹又忠心可靠的!這說明他在宮裡很受重用!
不遠千里、跋山涉水到這蠻荒之地,真的是為了粉條、茶油、蜂蜜?
若真是,完全可以正大光明,而不是隱瞞身份!
只能說粉條、茶油、蜂蜜只是表象,有大用,但肯定不是用於宮中!
是為了啥呢?楊老漢腦子轉來轉去,想不出來。
沒有外面的訊息,單憑這幾樣東西,判斷不出來,但可以肯定,背後的事兒很重要。
楊老漢夫妻嘀咕,這邊蘇家也沒好到哪裡。
“阿孃、三嬸,這些棉花、布匹就交給你們,這兩日縫幾條被褥吧!”蘇櫻安排道。
“咱們又欠胡二郎君一份人情!”杜氏嘆道。
明知貴重,可是蘇家人真沒法拒絕,這麼好的禦寒之物,有錢都買不到,哪裡捨得拒絕?
不單是被褥要添置,還有過冬的衣物,一大家子,要消耗不少布匹和棉花。
一點一點添置時不覺得耗費大,現在一家子啥都沒有,才發覺這所需布匹、棉花的量驚人。
這麼幾大捆棉花、布匹,做了被褥後,剩下的只夠做幾個人的棉服。
“阿孃,先做幾床被褥吧,剩下的祖母、小桃、阿綠,你和三嬸做棉服。”蘇櫻算了算用料剛好夠。
“啊?那哪兒行,先緊著你祖母、阿耶、二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