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你們也可以這樣盡情地奔跑!
——是啊,小鞋是人造的。可不是天生的。造小鞋無非是為了獲利,越多的女子穿小鞋,造小鞋的人才有利可圖。可女子憑什麼一定要對小鞋買單呢?
毓芳元君的臉色陰晴不定。
無香子的話不光是驚世駭俗,更有可能為坤道們召來殺生之禍——反抗總會伴隨著流血,沒有一場戰爭能在不損人命的前提條件下結束。
男子為了權利能殺父殺母殺子殺女殺兄弟殺姐妹殺妻子殺岳家,殺忠臣更殺奸佞。若是女子也想像男子那樣得登大寶,只怕要付出的代價還會更高……而且說到底,鼓動人去為了權利廝殺,這本身就不該是出家人做的事情!
臉色來回變幻了數次,毓芳元君終於露出像是下定了決心的眼神。
“大膽無香子……!!”
一拍桌面,毓芳元君寒著臉怒道:“你竟敢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你一個人權慾薰心也就罷了!你知不知道你這番話要是傳出去,很可能會讓我們九霄山、會讓我們坤道從此被世間忌憚、忌諱!乃至被消滅!?”
“你口口聲聲要讓女子不再被當成家禽牲口,可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慫恿我等去當那出頭鳥,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我看我還是把你抓去見官得好!”
毓芳元君這一番話如同三伏天裡的一桶冰水,讓所有心剛熱起來的女冠子們一下子從頭寒到了腳。
“我不是要諸位上趕著去白白送死。可哪有不流一滴血、不受一道傷就能成就的偉業?元君,這可不是過家家。”
葉棠並沒有被毓芳元君的一番狠話給嚇到。她眼都不眨,一句句駁斥毓芳元君:“再者元君,什麼叫‘大逆不道’?這草莽都能當皇帝,為何女子就不能做這天下之主?大逆逆的是誰的天下?不道不合的又是誰的道?”
“為何要認把女子當墊腳石的天為天?為何要認將女子當畜生的道為道?”
“元君難道沒有想過錯的不是我等,而是將我等這樣不願嫁人、不談風月的女子視為異類,光是聽到女子想要權利便要對著膽敢想要權利的女子趕盡殺絕的這世間是錯的嗎?”
葉棠走回毓芳元君的面前。
明明她並不怎麼高大,也與“傲岸”兩字相差甚遠。然而當站著的她俯視著坐著的毓芳元君,毓芳元君只覺得一股巨力壓在了自己的脊樑之上。
“您今日可以帶我去見官,讓官差處死大逆不道的我,好以此保全在座的諸位。可您獻祭了我之後,女子便不再是那任人宰割的畜生了嗎?下次您為了保全少數幾個女子,又要去獻祭哪幾位女子呢?”
“官差要是覺著你與我是同夥了,要是覺著在座的諸位都已經受了我的‘汙染’呢?您是要自刎嗎?還是準備殺了受到懷疑的其他人呢?”
被懷疑的人就是砍掉自己的手足以示清白又有什麼用?倒是沒了手足,人才死得更快,活得更慘。
“…………”
毓芳元君沉默了許久。直到她反覆觀察周圍坤道們的表情,看到其他坤道們的臉上都是堅毅而非退縮,這才深深嘆了口氣。
“……你不是有勇無謀的對吧?”
葉棠笑著頷首:“自然。”
她早就看出毓芳元君的色厲內荏是裝的。毓芳元君方才嚇唬她一是為了看她的意志夠不夠堅定,二也是為了試試周圍的坤道們,看這些坤道們反應如何。
——在場的女冠子們並非人人都出自九霄山門下。從她們各自身著的道袍就能看出這些聚在九霄山的女冠子們來自茅山、常寧山、白雲山、通宵山、萬安宮……等等道門。
這麼多不同門的女冠子能在同一時期聚在九霄山必然是有人出來攢了這麼個局的。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的坤道可不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