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刺的花,蹂躪起來方有樂趣。
眼見崔沁要跳下去,他驀地往前一掠,伸出手拽著那隻腿將她往下一扯,
「啊!」
崔沁就這般跌了下來。
簪子被欄杆撞碎,一頭烏髮如瀑布垂下,遮住她大半個身子,落地的瞬間,她痛得抬眼,那秀髮悉數從她眉眼滑過,如撥雲見月般露出一張昳麗的容,驚心動魄的美。
今夜他就死在她肚皮上也值了!
寧郡王獸心大發,朝崔沁撲過去。
好在崔沁反應也迅速,身子飛快滾開。
崔沁眼見他撲了個空,掄起腳對準他後背踢去。
瀕死的絕望,什麼勁兒都使了出來,寧郡王被她一踢,撞到了欄杆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崔沁抓住機會,提起裙擺往樓下奔去。
寧郡王捂著眼踉踉蹌蹌尾隨追奔。
這裡是後湖,虎賁軍和城門校尉交叉巡邏,相互牽制。
寧郡王再膽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他不敢聲張。
為了讓寧郡王成事,原先的內侍已悄然不見蹤影,崔沁跑出含元閣,往剛剛來的方向張望一眼,夜色濃稠如墨,隱約瞧見一些黑漆漆的身影掠過。
她不敢賭。
那些人敢放她進來,肯定有人被買通。
她拼命往西側跑。
纖瘦的身影如同被雨水澆濕的蝶,似折了翅膀的雀,嬌弱又柔韌地沿著湖岸逃竄。
寧郡王在含元閣門口招來兩名隨侍,耽擱了些許,隨後主僕三人齊齊往崔沁方向跟來。
其中一人提著一盞微弱的風燈護在寧郡王一側,另外那名隨侍是有功夫的,黑影一掠便攔在了崔沁跟前。
崔沁眉心一緊,止住步子折身往水泊裡直撲,毫不猶豫,帶著必死的決心。
那隨侍長腿一勾,將崔沁給勾了回來,再帶些力道,將她往城牆上一丟,崔沁身子結結實實往城牆上撞去。
這個空檔,寧郡王已追了來,他捂著眼氣喘吁吁蹲在崔沁跟前,不怒反笑,指著她喝道,
「小娼婦,厲害得狠嘛,是慕月笙教你的嗎?要不要爺今晚教你點別的?」
慕月笙三個字,在崔沁心底劃下一道血痕。
往事一幀幀一幕幕從腦海滑過,他的眉眼,他的淺笑。
暗黑的蒼穹似張開巨大血口的野獸,張狂的厲風一陣陣掠過她眼角的淚。
她就算死也不能受辱,也不能讓他被人嗤笑。
離開慕月笙這一年,她袖下從來都藏著利刃,可惜出入金陵書院,被取了下來。
手伸在牆根下亂摸,摸了好一會沒摸到什麼,她驀地想起髮髻上還有一枚珠鈿,珠鈿的邊緣極為鋒利。
崔沁二話不說將珠鈿扯下,不給寧郡王反應的時機,對準脖頸就刺了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枚暗器破空而來,直擊她手裡那枚珠鈿,只聽見叮噹一聲,極其尖銳細脆的一聲響,那珠鈿被那股力道推著,瞬間擦入了一名隨侍的脖頸。
那隨侍應聲而倒。
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崔沁和寧郡王嚇了一跳。
寧郡王朝暗器襲來的方向瞧去,只見幾道黑影從城牆上空掠下。
須臾便落了地。
一股奇異又冷冷的煞氣包裹住寧郡王。
借著那微弱的光,寧郡王看清來人的臉。
冷雋凌厲,帶著無往而不利的殺氣。
慕月笙!
寧郡王嚇得一抖,身子直坐倒在地。
慕月笙抬手一劍封了剩下那隨侍的喉,冰冷到極致的眼神不曾在寧郡王身上掠過半刻,直直落在了崔沁身上。
她像受驚的小獸窩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