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見到他又張不開嘴,可到了緊要關頭,還是亂說一氣,急得直掉眼淚。
柳若嵋抽出帕子,在眼下擦擦,“俊成哥哥,我明白,你的將來在順天府,我配不上你。”
馮俊成不料她這麼想,微微一怔,釋然笑道:“原來如此,可若你真的瞭解我,就會知道我和你想像中是兩個樣子,就要對我失望了。”
柳若嵋眼淚也忘了流,只顧看他,他也誠然對她笑著,直到馬車行進。
這段日子因著突如其來的家事,馮俊成堆積了些公務來不及處理。
早些時候他讓縣衙拿登記在冊的茶稅文牘過來,這會兒郭鏞已帶著一大箱子書冊登門,在西角門靜候了。
他說師爺清點了一天沒點明白,又擔心馮大人要得急,便讓衙役將書庫裡所有和茶沾上邊的卷宗都整理進這口箱子,給馮大人送來。
郭鏞打從進門便點頭哈腰,張口閉口為巡撫大人排憂解難,做的事卻半點不為馮俊成著想。
馮俊成望著那口滿得要冒出來的箱子,說不上什麼感受,嘆口氣笑笑。誰叫他審完秦孝麟,轉臉查起秦家茶莊,早已是秦家明面上的對手。
他坐在梳背椅上呷一口茶,“王斑,去搭把手。”
“噯。”王斑連忙上前幫手。
秦家顯然已收買郭鏞做他的絆腳石,可這些小伎倆哪絆得住他。馮俊成只認證據,現在證據擺在眼前,有賬就有數目,有數目就一定會有破綻。
郭鏞見事情辦妥,賠個笑就預備走了,哪知迴轉身就見月洞門那頭走進來個熟悉的身影,窈窕婀娜,一度是他衙門裡的常客。
青娥猛然和郭鏞打上照面,也是愕然,手裡端著的一盤子甜瓜都顫了顫。
這兩人誰都沒想到會在馮府與對方會晤,但到底是郭鏞老道,眼瞼都驚得抽動,仍掛起個笑,朝青娥拱手,作勢要走。
青娥覺得勢頭不對,這郭鏞和秦孝麟蛇鼠一窩,就這麼放他回去可不行!
她來不及多想,喜氣洋洋端著瓜去留郭鏞。
“郭大人不吃口瓜再走?”
要說怎麼就這麼湊巧, 還得往前倒倒。
青娥知道馮俊成今日送走應天府來的兩尊大佛,上懸的心總算放下,但也只能放在半空。因著那日馮知玉意有所指的一番話, 叫她吃不下, 也睡不著。
馮知玉不可能無端猜疑茹茹的身世, 猜疑也未必與她把話說到檯面上,至多試探幾句, 哪有明示她將茹茹送去馮府的?
青娥思來想去覺得不行, 跺跺腳咬起下唇,索性端了半隻破好的青皮甜瓜,去到馮俊成院裡, 看馮知玉口中的那個同樣吃甜瓜起疹的人是不是他。
誰知剛端著甜瓜去到二房院裡, 就和郭鏞打上了照面。
“郭大人不吃口瓜再走?吃一塊再走吧, 好歹是來到馮大人的府上, 招待不周可不行。”
郭鏞汗毛一凜, “那就吃一塊吧。”
他隨青娥回進廳裡,青娥見那口大箱子便問:“這是什麼?怎麼裝得這麼滿?”
郭鏞道是送來給馮俊成的文書, 青娥旋即擰眉, “怎麼衙役都不能整理好了拿來?瞧瞧,都是懶骨頭不成?還要郭大人親自送來。”
她對縣衙那幫人早就恨極怨極, 這會兒背靠大樹,暗戳戳慪氣也就慪了,橫豎是替馮俊成說的這話,也不是為她自己說的。
“…說的是。”郭鏞一時半會兒看不清這兩人關係, 青娥說的又是衙役, 郭鏞也只好應下。
青娥拿眼梢覷“大樹”一眼,端了甜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