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什麼,恩情。”
二人都靜默不語,許久,侯雁琛也停下削木頭動作,他看著司南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他道:“所以說,是良心不安的愧疚嗎?”
司南逸回答道:“對,我良心不安也有愧於他。”
“那你打算怎麼還,讓他也捅你?”
“ 如果他願意的話,也可以。”
“ 那可不行!”
“ 這又關你什麼事了,行不行,還由著你了。”
“我都沒捅,怎能就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轉來轉去,又回到那襠子事,司南逸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 有病!跟你永遠都話不投機,我滾了!”
說完,抬腳轉身就走了,還不忘朝他比了指。
侯雁琛看著他削薄背影,又削起手中木頭,也依舊叮囑他道:“別滾太遠了。”
司南逸走後,侯雁琛收起匕首和木頭,從衣兜裡摸出一個,與當初在怡紅院司南逸身上一模一樣的金色鈴鐺。
他指尖磨挲著金鈴鐺,淡紫色的眼眸眼波微漾,思緒也飄浮到很久以前的——青山宗。
抱著一沓沓沉重竹簡的秦天,跟隨著其他師兄們一起前往藏書閣,師兄們有說有笑的談著前段時日的外出人間伏魔的趣事,這段時日,都沒有睡到一個好覺的秦天靜靜聽著,實在是無趣的很!
而路過習靜室,一間林立陳設矮案矮凳,卻寬敞可供青山宗至少二百餘門生,自由覽閱的讀書室,透過那鏤空蘭雕木窗,秦天無意的一瞥,便晦氣看到最這段時日奪走他寶貴睡眠罪魁禍首——司南逸。
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他便無處不在!
司南逸一個人坐在偏僻的角落的矮案桌後面,完全沒個坐相,曲著膝蓋歪著身子,一隻手託著腮幫子,神情專注看著另一隻手中的書。
角落的矮案桌,照理說,光線會不太好,也是因為這樣,青山宗為了照顧各個門生,才把習靜室的窗戶改成了鏤空的,而為了門生們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再加持法術,遮蔽了外部所有噪音和視物。
就比如現在,路過的秦天盯著司南逸看,司南逸也察覺不到他,因為從習靜室的裡面,只能看到鏤空蘭窗。
絲絲陽光的透過蘭窗,打在司南逸臉上,可清晰的看到他透明膚質的臉上那細細可忽視的白絨毛。
即便倆人現在睡同一張床上,秦天后覺好像自己還真的從來都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傢伙這張討人厭,卻意外還算好看的臉。
但單論長相他司南逸還算不上美男。
原因,他面板白皙細膩偏女化,臉部輪廓也不鋒利,還肉肉的,五官也過分秀致,尤其一對桃花眼,黑亮大眼珠子,鑲於水汪汪的眼眶裡,透著一股子清澈愚蠢。
總體來說,就是有股子稚氣未脫的單純,也怪招人憐愛的。
他翻著書,也不知道書的裡面什麼內容觸動到了他,他本就水汪汪的眼眶裡,順著白皙臉龐滑落下一顆豆大晶瑩淚珠。
秦天的眼睛倏然瞪大,於他眼裡,看司南逸流淚還不如看他流血的讓人更容易接受些,秦天有條不紊腳步倏然的被灌了鉛一般,甚是吃驚定在了那裡。
同行的師兄,看他沒跟上來,便齊齊回頭關心他道: “秦天,你在看什麼?”
秦天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顯得有些驚慌失措道:“沒……沒什麼。”
要透過偌大習靜室這條路本就不短,但今天卻格外奇怪,秦天總有感覺,每一個鏤空蘭窗似乎都在正對司南逸席坐的那個角落。
說來,司南逸他……好像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眼尾紅紅的,看書罷了,好歹也是一爺們至於那麼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