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世上的夫妻皆要恩愛才好,但他娘要是真是不想跟他爹好,那便不好吧,她高興就好。
這世上哪那麼多盡如人意的事。
“慢慢會好起來的,”魏世朝說到這,把母親身上的被子拉起,“孩兒大了,是定要護著你的。”
賴雲煙偏著頭看著他,笑著不語。
等他穿了靴子,她披了狐披送了他出去,等他走後,她偏頭與冬雨淡淡地說,“不知心裡有了什麼主意。”
“您猜不到?”
“猜啊……”賴雲煙抬頭看著灰色的天,自嘲地笑了起來,“猜著了又怎樣?”
有些事她已做錯了,而不能改變的事,她一點都改變不了。
人只能跟著命運走,這話是沒錯的,這些人大手亂動,可不也就是命運。
她這種人,只能做妥她自己的那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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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朝跟的誰去閉關?”晚上魏瑾泓來的時候,賴雲煙溫和地問了他一句。
“江大人。”魏瑾泓掐了塊玫瑰糕放進了口裡。
“他現在是誰的人?”
“皇上。”
賴雲煙嘆了口氣,轉頭對冬雨道,“這麼冷的天氣,他身邊僕人少,你現在過去提點小公子一句,多帶幾件厚衣。”
“是。”冬雨答了,悄然退了下去。
“怎地就成了皇上的人了呢?”賴雲煙說這話時,略帶鼻音,似有悲意。
魏瑾泓垂頭吃糕,吃完了喝了口茶,一直無聲。
兩人靜坐半晌,空氣裡安靜得只有炭火裡木炭偶爾發出的茲茲聲。
“你月中要去寒山庵?”
“嗯。”
“天寒,多帶點木炭。”
“唉。”賴雲煙點了頭,她看著對面的清瘦男人,終是有些不忍,開口道,“你也別撐著了,天冷,找個喜歡的人暖床罷,這冬也就好過了。”
有了喜歡的人,以後煩悶了,也好有個開解的,說上幾句貼心話,總比跟她這麼單耗著的要強。
“呵。”魏瑾泓輕笑了數聲,一會抬起笑眼問她道,“你不去見他?”
現到如今,他們都心知,他是管不著她了,現在的魏家也好,還是他也好,都束縛不住她了。
就算世朝,哪怕她做任何驚世駭俗的事,也只會把她當他的娘。
這十幾年,她還是悄無聲息地把身邊的一切都改變了,就是兒子姓魏,也敬愛他,可他的心與她的心是貼著的,緊得無縫可鑽。
只有他還得隨著朝廷這艘大船,不停地改變方向,依舊與前世一般,勞心勞力,怕是這世還是會不得善終。
“見他又怎樣,”賴雲煙說這話時眼睛裡全是悲涼的笑意,“哪怕再成知已,也不能再回到往昔了。”
鎮遠已入局,她就算與他再惜惜相惺又如何,他的路跟魏大人的路會是一樣的,到時,苦的不過又是她而已。
“是麼?”魏瑾泓看著她的笑,覺得心口有一種殘酷的痛感,他緩了好一會,才又道,“也不盡然。”
“哦。”她閉上了眼。
“世朝給你找來的地冊,一本是他親自書寫的吧?”他問道。
看她睜開眼看他,他情不自禁撫了撫胸口,才微笑道,“現在放在你手邊的,是他江家的藏本,輕易不現於世的。”
最好的,他又都給了她。
她哪是不想見啊。
賴雲煙聞言轉眼看向了手邊小几上的那翻了幾頁的書,好一會才轉回眼神,遲疑地看著魏瑾泓。
魏瑾泓的心被揪成了一塊,提在了喉嚨口。
他微笑了一下,又慢慢地垂了頭,看向了她的長指。
前世她戴著雙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