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低緩,“忘……了?”
“忘了……不可以嗎。”身為靈物,讓她本能察覺出幾分危險感,眼睛圓睜,長穗小聲辯解:“能讓我忘掉的……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人。”
不然她怎麼會忘呢?
真是好一個不重要。
眼前倏地暗下,一隻手橫在了她的身側,阻攔她逃離的退路。
慕厭雪俯身,將長穗困在他與床榻之間,用另一隻手狠狠掐上她的臉頰,陰戾的聲線沒有絲毫起伏,“耍我,是嗎?”
指腹在她白皙的面板留下深紅印記,慕厭雪俯低面容看著她,“裝瘋賣傻好玩嗎?”
張伯仁不敢騙他,也不敢對長穗做什麼,所以慕厭雪怎麼想也想不通,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突然瘋了,哪怕性情大變忘了所有人,卻唯獨記得他的名字,而在他將她帶出刑獄後,現在又告訴他,他只是不重要的人。
既然不重要,為何痛時只想著找他,既然不重要,為何記憶錯亂,卻依舊記得他是她的夫君。
情緒的風暴在心中醞釀成形,慕厭雪掐在她頰上的手越來越用力,咬字惡狠,“我就不該放你出來。”
他就該一刀刀活剮了她,最好先剜了她的舌頭和眼睛,讓她沒辦法蠱惑欺騙他。
長穗整個人都是懵的,根本聽不懂眼前這人在說什麼,不過有一句她聽懂了,“我不是瘋子,也沒有裝傻!”
聽出自己是被罵了,長穗有些惱火道:“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叫長穗,是靈洲界最厲害的靈物!我阿兄是神劍宗的掌執,是資賦最高的天才劍修!我還有一個徒弟,他可厲害了,他叫……叫……”
叫是什麼來著……
長穗的腦子卡殼了。
一場白雪在長穗的世界中降臨,轉瞬被一場紅雪覆蓋,長穗的眼前變得模糊不清,好像聽到有很多人在哭,後來哭聲變成了她自己,她一遍遍喊著,“讓他殺了你,讓他殺了你……就不會痛了……”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暮……”長穗顫聲念出一個音節。
慕厭雪掐在她臉頰的手微松,感受到身下的人在顫抖。
有很多畫面在她眼前飛快閃過,偏偏她什麼也抓不住,只是出於本能的,她輕輕吐出一個“雪”字,緊接著開始喃喃自語,低弱的聲音模糊讓人聽不真切,只是重複著暮和雪字。
“暮……雪……”
“暮……雪……”長穗的左耳和右耳同時出現兩道聲音。
【長穗。】右耳的聲音理智清醒:【讓他殺了你,殺了你,你就不會痛了……再忍一忍好嗎,等他殺了你,一切都會歸回正途,你的犧牲是值得的。】
左耳的聲音在抽噎著求救,【可是好痛啊,我為什麼要收他為徒,我為什麼總是那麼沒用!一次次被他蠱惑被他利用,明明早知他是世間惡源永不為善,我竟對這一世的他還抱有期待,竟妄以為上一世的死局會讓他收斂……我竟還……】
哭泣的左耳完全矇蔽右耳,崩潰而恐懼道:【只有殺了他,殺了他,我才不會痛……】
“長穗。”一道冷淡的聲線穿破層層迷障,將她從幻聽中拉出。
長穗顫著溼漉漉的長睫,看到眼前放大的面容,那人凝向她的瞳色很深,像漫著暗霧的淵冢,“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暮……”
“暮……雪……”
記憶在攪動,長穗想到那間昏暗怪異的石室,想起眼前之人曾一字一句念給她的名字,她終於想了起來,帶著幾分遲疑,“慕……厭雪?”>/>
慕厭雪笑了。
掐在頰上的手改為輕微摩挲,他冷淡的嗓音中多了幾分蠱意,“再念一遍。”
長穗乖乖喊著:“慕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