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夜。
遠方有寒鴉升起,嘶啞怪叫,撲簌而去。
空氣清新而空寂,涓滴光輝落在柏油公路,防護欄杆以及稀疏的車流上,於是這片廣袤的世界始有了文明存在的安全感。
但若是深夜駕駛的司機們心有所感。將目光鎖定在指引方向的高速公路標識牌上,並花上一段時間來適應黑暗的話,就能依稀辨認出脫離於輪廓的存在。
夜風微寒,吹動了黑色的衣袍,在宛如黑火焰般靜靜燃燒的輪廓中,一雙金色的眸子亮起。青年伸手摘下兜帽,白色短髮如夜間清冷的霜,他眺望著微茫的天邊,自顧自沉默片刻後,忽然發出嘆息:
“沒想到這麼快,黑方就要風雲詭譎起來了啊……”
以人造人‘齊格’的覺醒,脫逃為起點,宣告著戰爭的進度加快,紅黑雙方不再是簡單的試探,而是開始調兵遣將,進行一輪又一輪的攻伐。
譬如至今仍在向黑方城塞馳騁的紅之‘berserker’,又或是女帝賽米拉米斯即將竣工的‘空中庭院’,亦或者說……因為此次聖盃戰爭的異常而降臨,掌握了對從者們絕對命令權的裁定者,Ruler·貞德。
此時此刻的朔月,正吹著冷風,在特蘭西瓦尼亞高速公路,是唯一一條通往圖利法斯的國道上靜靜等候著。
原計劃是在結束了對大聖盃的探索後,提前在這裡埋下佈置,為明晚貞德的到來做準備……但顯然,因為喀戎的亂入,朔月此時的魔力已經被榨得一滴不剩,想要恢復怕是要不短的時間。
提前埋伏的計劃無奈宣告終止,不過也並非沒有收穫——最先發現並將人造人託付給阿斯托爾福的六導玲霞,儼然已經踏入黑方暗流湧動的正中心,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擁有摻和一腳的便利和權利。
反觀他所在的‘紅方’……
在靈體化移動的過程中,朔月內心苦笑一聲。
或許是自身就是‘黑幕’的緣故,天草和女帝對他的警惕可不是一般的高,哪怕他故意暴露在使魔的視野下,天草也沒有要傳訊他的意思,就好像完全把朔月給忘了。
是加入的方式太激進了嗎……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天草根本不會同意我的加入。
心念電轉之間,朔月得出了結論。
既然要激進,就將這種風格貫徹到底吧。
朝著靈脈靠近,朔月加速著魔力的恢復,金色的眸子璀璨如繁星。
接下來,他要做一件冒險的事情。
————
時鐘塔為了討伐尤格多米雷尼亞而選拔出來的七位魔術師——其中之一,由聖堂教會派遣來的監督官Shirou神父,正恭敬地跪在五位master面前。
如同王之間一樣,Shirou和master們相隔甚遠。不僅如此,五人的面前還拉起了薄窗簾。Shirou的視界被遮蔽,只能隱約看見人影。
“……報告。”
Shirou滔滔不絕地向薄窗簾對面的master們報告道:“……戰況完全是我方的優勢。對方七名Servant之中已有五名被討伐,而我方七名全部健在。逃跑的master也已捕獲完畢,請下達指示。”
天草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任何人聽了都會想笑的吧?然而沒過多久,紅方的御主們就響起了含糊的笑聲。
當然是殺掉、殺掉、殺掉啊。首級由我們收下,身體就扔給野狗們吧。會散發腐臭的內臟沒有用處,只要有了首級就等於拿到了賞金。”
沒有人思考究竟是誰的首級,更沒有人去捋清他們是如何討伐敵人的,沉浸在虛偽的勝利之中,天草趁熱打鐵的開口:
“……知道了。話說回來,之前我的建議各位考慮過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