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感覺特別陰冷的、被厚厚的霧霾所籠罩的城市。周圍不斷傳來強烈的惡臭。
那是肉的臭味,臟器的臭味,還有嘔吐物的臭味……
這裡並不是託利法斯——建築物的構造完全不一樣,而且路上還有行人來往。雖然霧霾中蘊含著刺鼻的味道,但也不至於因此而感到痛楚。
往前走,但沒有雙足踏在地上的實感,就像踩在尼龍膠袋上一般的危殆和不踏實。
這是幻覺,而且還是處於惡夢的中心。
在意識到這點後,青年便擺脫了耳邊的囈語,光怪陸離的視野也隨之穩定,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帶著血肉灼燒潰爛的氣味。
作為怨念爆發的中心,朔月受到的影響最深最重,但有著第三法的加持,他也是最快清醒的。
一陣刺骨的寒風從身邊吹過,皺巴巴的報紙輕飄飄地飛起,被朔月一把抓住。
【thE NIGhtmARE GoES oN】(噩夢從未結束)
【‘JAcK thE RIppER’】(開膛手傑克)
報紙上用加粗加大的黑體字述說著恐怖,刺鼻的油墨氣息直衝耳鼻。
開膛手傑克,來自霧都倫敦白教堂的恐怖傳說,在十九世紀曇花一現,然後就像是幽靈一般漂浮在大眾文化之中久久不散。
將報紙捲成棍狀,朔月輕敲著手心,眯起眼睛環顧四周——
年齡幼小的孩子們聚在一起,襤褸的衣衫遮不住身上的傷;臃腫的醉鬼趴在電線杆上,向青年投去財狼般狡詐的目光;濃妝豔抹的女人站在門口,用那空洞的笑容,勾引著下三濫的客人……
遠處的煙囪高聳入雲,噴吐著工業革命的毒藥,迷霧散落在街道上,溫養著不可知的影子和罪孽。
“呵,還真是夠真實的世界呢,我的朋友。”
青年的冷笑聲像是有魔力般,將暗地裡窺探他的目光逼退,緊接著,朦朧的魔術之光亮起,當週圍人驚詫的朝這邊張望,便看見了煥然一新的英倫紳士從中走出。
深色西裝,白襯衫,窄領結,厄爾斯特大衣,黑色皮手套,以及標誌性的高頂絲質禮帽與文明棍。
若是再叼一個菸斗,配上青年本就鋒銳的眼神,那位大偵探便跨越千年時光,重新站在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大街上,完美融入了暗色的城市中。
滿足了小小的cosplay慾望,朔月朝周圍人點頭致意,隨後便優雅的邁開腳步,似慢實快的開始尋找。
與原著不同,這一次的小杰克是被迫捲入其中,而且還有救援的希望。
“阿爾託莉雅不一定在場,失去魔力支援的阿瓦隆堅持不了多久,要是小杰克被怨念再度侵蝕,迷失在幻境裡就徹底救不回來了。”
昏黃的路燈搖晃,紳士行走在濃霧街道上,身邊傳來孩子的哭叫聲,醉鬼的打罵聲,以及一些不清不楚的曖昧聲音,卻都被他拋在腦後,可忽然間,他的腳步頓住了。
一個穿著破舊衣衫,腿部帶有傷疤和血跡的女孩,站在街道的十字路口,正對著這位優雅得體的紳士,向他伸手。
“請不要拋下我……”
幼童的哀求實在是無法拒絕,所以紳士走到女孩面前,半蹲下來,牽起她的手。
是因為得到了許可嗎?女孩伸出另一隻冰冷的手臂,像蛇一樣纏繞住紳士的脖頸。
“請溫暖我……”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欺負我?”
“好冷啊……”
“明明很想得到拯救,為什麼沒有人願意救我呢?”
“好想在一起啊……”
“想回到媽媽的肚子裡。”
那些虛幻的囈語,瘋狂的執念再度將紳士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