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昀全神貫注地看著下方的情況,神色一動,正要開口再行鼓動,就瞧見鄭天煜開始往後退回了後方軍陣中,而同時一隊弓兵從軍陣中走出。
“小心!”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徒勞地大吼一聲。
下方的勞工們聽見聲音還有些茫然,一蓬箭雨便從天而落,射翻當先的一排。
兩隊騎兵從兩側繞出,攔住兩翼,砍翻想要逃竄的勞工。
鄭遠望沉聲喝道:“不攻城者,直接死!如若登城,每人賞銀二十兩!”
看著遲疑不動的勞工,他一揮手,又是一蓬箭雨射出。
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一切的遲疑,這幫勞工,掉轉頭,終於再無遲疑地朝著城牆湧去。
鄭遠望抬頭看著夏景昀,眼神冰冷,雖然沒有開口,但彷彿在說:這樣夠反賊的手段了嗎?
夏景昀目眥欲裂,但已經無能為力,眼下的局面不再是他能夠用幾句話能夠挽回的了。
金劍成嘆了口氣,收拾心神,沉聲大喝,“弓箭準備!”
伴隨著一聲梆子敲響,城牆之上的弓手也齊齊握箭上弓。
第二聲,引弓瞄準。
第三聲,金劍成帶著幾分痛苦地怒吼道:“放!”
一陣箭雨落下,瞬間扎翻一片。
但無當軍在城牆上駐紮之人實在太少,幾十人的減員迅速被後續部隊彌補,梯子已經開始架起。
梆子聲密集地敲擊著,引導著一輪輪的齊射,本該因為恐懼而潰散的勞工們在身後叛軍的瘋狂督陣中,被嚇得生生止住了潰散的趨勢,在兩頭的死亡之中,選擇了去賭一賭幸運。
第一個勞工終於站上了城牆,他興奮地大喊一聲,但旋即被一杆長槍刺中心口,跌下城牆。
但突破口已經開啟了!
鄭遠望敏銳地看見了這一點,而一旁的田四也同樣發現了,立刻提醒他那轉瞬即逝的戰機,“大人!”
鄭遠望深吸一口氣,帶著積攢十餘年的委屈和憤懣,怒吼道:“全軍出動,破城!”
養精蓄銳已久的叛軍此刻眼見勝勢,先前裡應外合破城失敗的沮喪一掃而空,嗷嗷亂叫著衝了上去。
而這時候,城牆之上,夏景昀卻和金劍成同時扭頭,對望了一眼。
陣型已動,機會來了!
夏景昀舉起自制的簡易擴音喇叭,放在了金劍成嘴邊,金劍成掏出一個哨子,吹出了一陣尖厲而特殊的聲音。
遠處林中,同時響起了一陣同樣的哨音。
金劍成衝著夏景昀點了點頭,衝下了城牆。
城牆上,夏景昀拿起大喇叭,鉚足了力氣朝下方喊道:“反賊們!你們往後看!”
人對有些明確的指令往往是會下意識反應的,比如站住、抬頭、小心、帥哥(美女)......
正嗷嗷前衝的叛軍聽見這個聲音,忍不住扭頭望了一眼。
然後,便猛地愣住。
只見後方林中,無數只火把在剎那間點燃,匯聚成了一條橫亙在他們後方的火龍,截斷了他們退路之餘,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有埋伏?
還是援兵?
同樣扭頭回望的鄭遠望心頭下意識地閃過兩個念頭,但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好事。
“殺!!”
整齊而響亮的呼聲在後方響起,本就因為前衝亂了的陣型,瞬間變得更亂了些。
而就在此時,一直緊閉的城門無聲開啟。
一陣令人心悸的蹄聲從門洞中傳來,外圍幾個膽大的正要衝進去,一杆長槍率先伸出直接洞穿了一人,將其挑在槍尖,旋即身後寒光陣陣,刀光在馬蹄聲中劃過,馬背上的騎手呼嘯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