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下起了雪,丁內司候在始央宮一角外,等她的人傳來祿衣從始央宮出來,她半路攔下人的時候,她身子已凍僵,與祿衣侯道明詳情的唇舌上下打顫不止,好在祿衣侯沒有面斥她的不雅,也未怪罪她的攔路,轉而轉身回了始央宮。
丁內司又在風雪當中,等到了朝東宮那邊去了的祿衣侯,吳英公公走在他的前面,他遠遠看到了她,朝她點了下頭,丁內司回了他一記萬福。
吳英裹著棉襖子,縮著肩膀披著沒有騷味的羊毛做成的毛披風走在祿衣侯前面側邊領著路,等去到東宮的路上沒什麼人了,只有他們兩人,吳公公腳下慢了兩步,等祿衣侯過來與他走在了一道,他開口道:“侯爺,您這……呸呸……”
吳英開口,喝了一嘴風帶進嘴裡的細雪,手中有傘的祿衣侯把傘打到了他頭上,吳英吐掉嘴裡的風雪後接著道:“您這何苦摻和太子的事,我也不把你當外人,實話告訴你,皇家的事不好攙和,輕則掉帽子,重則掉性命,您何必?”
“皇后娘娘說會欠我一個人情。”祿衣侯道。
“皇后的事……”吳英恨鐵不成鋼,咬著牙望向他,“您更摻和不得,經她的手的人沒幾個活下來的。”
“苑娘說,能幫,皇后是個會還情的。”祿衣侯朝吳公公道了他妻子所說的話。
“她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何況是這宮裡的事?”吳公公一聽他這話腦袋生疼。
“嗯。”
“你是還不改主意是罷?”吳公公瞪他。
祿衣侯頷首。
“糊塗!”罵歸罵,吳英對祿衣侯夫妻不止是面上的那些情義,他曾跟祿衣侯出去辦個差事,危難之事是祿衣侯不顧生死救的他,吳英這條命算是他撿回來的,說罷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哪個鬼迷了你的心竅,苑娘子說半個字你也非聽不可,算了,日後出了事,你別怪灑家沒提醒你。”
“不怪。”祿衣侯言簡意駭。
很快他們到了小鳳棲宮,祿衣侯等在外面沒進去,吳英進去了,劉氏聽了他的來意又是一番好生驚訝,上次吳英過來叫太孫去始央宮她也是這番震驚不已的神情。
堂堂一個太子妃,像是沒受過什麼恩寵似的,這些年太子對她的打壓也是有些狠了,吳英以往也贊同太子的未雨綢繆,可想及太子今日所做之事,這點體面都不給太子妃留,也難怪太子妃惶惶不可終日,終日唯皇后馬首是瞻。
“太孫呢?他今日可……出得去?”想及太孫的身子,吳英也所有遲疑。
“能,能!”外面的風雪聲就是劉氏呆在炭火燒得十足的殿內也聽得到,這等天氣,詡兒的身子出去討不好,可這是她那面冷心熱的婆婆為她討來的機會,不管她婆婆是為了何事才有所作為,劉氏也只當這是她和她的兒子翻身的機會,“他和他媳婦就在他們的小殿裡,我這就叫人去。”
等吩咐完了宮人去了翼和宮叫人,太子妃看了看門,猶豫著朝吳英道:“您說,祿衣侯就在外面?”
“是,還請太子妃見諒,侯爺是得了陛下吩咐過來接太孫,方才能在內宮行走,現在他到了您門外,這門內他萬萬是不能進的,侯爺還託奴婢請您一聲安。”
“是了是了,”劉氏連連疊聲應個不止,又道:“是父皇讓祿衣侯親自來接的詡兒?”
“是,陛下說了,年前太孫跟著侯爺去見過不少人,受了他們不少照顧,這大年初一的,也應該讓侯爺帶著他去給這些人拜個年,別失了皇家的禮貌。”
“那要去哪幾家?可要備禮?”劉湘聞言,說著話時已不止是嘴抖發出了顫聲,她那尤還存著三分血絲的眼睛這廂更紅了。
那樣子,當真是楚楚可憐至極。
能把一個心性堅定,犟倔要強的小娘子逼到時至今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