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順安帝把這道奏摺扔到一邊,又拿起另一道。
另一道是請封追誥命的,是官眷之事。
這是禮部今年提了屢次之事,下面已經審過數關,蕭相也過了眼,順安帝只需在這道奏摺上寫上“准奏”兩字便可。
他不知他那皇孫為何要把這道奏摺另拿出來。
“去叫他過來。”順安帝放下奏摺道。
“是。”
須臾,衛詡進來,走至龍床前,閉眼假寐的順安帝睜開龍眼,烏黑的眼眸霎時便盯到了衛詡的臉上。
衛詡匆匆垂下眼睛,不敢與之對視。
與他的身體漸好一般,皇祖父這兩年的身體,一日勝過一日。
瀾聖醫妙手回春,一同治好了他們祖孫倆。
許是他與皇祖父日至今日離得愈發地近了,近得只餘咫尺,衛詡比以往更是敬畏他這位天子祖父。
“賀家追封之事有何不對?”順安帝瞟過皇孫一眼,復又收眼,拿起奏摺問道。
“詡兒聽說,賀老太君生前所做的善事皆為賀家造假,無一真事。”衛詡看著地上道。
無一真事?
當真敢說。
蕭相都批了準的事,他說無一真事。
順安帝又翻了奏摺一遍,方道:“聽誰說的?”
衛詡默然,過了片許,許是壯起了膽,他頭也不抬道:“是祿衣侯常侯爺。”
又是祿衣侯。
他這皇孫不把這門親戚徹底害死,那是絕不罷休啊。
“是罷?”順安帝淡淡道,叫吳英,“去把常侯爺叫進來。”
吳英冷冰冰的掃了衛詡一眼,躬身退出了主殿。
他走後,衛詡看著地上又道:“孫兒外面還有點事沒做完,孫兒先去打掃一番。”
順安帝過了方許方道:“去。”
“是。”
衛詡出去,接著去了主殿側邊的主御書房,把昨晚皇帝翻過的書,開啟的冊,又整理了一番,放回了原位。
等他做完,祿衣侯還沒到,他便拿了一本謄抄到一半的書,去了主殿,看見皇祖父睡著了,他未吭聲,便在主殿的地上一角以往是起居官大人所坐的的墊子上坐了下來,把書放到矮凳上,謄抄史書。
在皇祖父身側,衛詡的雙手從未閒過片刻,哪怕靜候的時候,也是如此。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在吳英稟告後,祿衣侯匆匆踏入始央殿,路過衛詡的時候,他連一眼也未看這皇太孫。
衛詡在他路過時已然站了起來,等面帶冷色的祿衣侯越過他,他看了祿衣侯的背影一眼,便垂下了頭。
前方,祿衣侯請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起。”
單膝跪地的祿衣侯立馬起身。
“是你說的,賀家老太君所做善事無一為真?”
“是。”
順安帝眼睛一抬,黑得發出沉光的眼睛冷烈地盯著祿衣侯,“你是說,蕭相審察有誤?”
“是。”
“這有意思了,朕以為你和蕭相交情歷來不錯。”順安帝嘴角往上一揚,露出了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來,“吳英,也去把老丞相叫過來吧,朕的心腹愛將,和朕的心腹老臣打起來了,朕的這個年,過得可真是熱鬧。”
“是。”道這聲“是”的是吳英,吳公公領命而去,路過衛詡的時候,他皺著眉頭看了衛詡一眼。
吳英一退,順安帝便道:“說吧,怎麼跟賀家交惡了?這次是太孫拿你出頭,還是為你出頭?”
“後者。”祿衣侯淡淡道:“賀家那老龜孫子,在南邊幫著一家人給我使絆子,奪了我南方船塢兩艘新造的大船,我想殺雞儆猴,擒賊先擒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