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瞧見擋了我們公子的路嗎?怎麼這麼不長眼!”
馬車外,是不知哪家小廝的叫嚷。
時瑜皺著眉睜眼,霜梧心領神會,“姑娘好好休息,我出去看一眼。”
“我們不著急上山,晚些也無所謂。”時瑜聲音有氣無力。
千算萬算,沒想到原主竟會暈車,再加之昨夜研究了幾乎一整晚的藥方,上馬車沒多久後,時瑜臉色就愈發難看,不僅感覺腦袋裡頭暈目眩,胃裡更是翻江倒海。
而如今晃悠一路的馬車終於緩緩停下,緩口氣的同時,霜梧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山路狹窄本就通行不便,若是擋了路那你們先行便是。”
說著讓馬伕驅車朝旁側讓了讓,特意避開了些路。
“誒呦,這不是霜梧嗎。” 那小廝的語氣顯然不懷好意,“想必裡面的就是你們家主子了吧?既然撞上了我們公子,為何你家主子不出面,偏偏派你一個奴才來應話?”
“我家姑娘身體不適,正在馬車中小憩休息,若需要讓路,那公子直接過去便是。”
霜梧話剛說完,車輪轉動的聲音隱約響起。
對面馬車確實前進了些,在同時瑜的馬車齊平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霜梧正疑惑,就見其車簾被掀開,正露出熟悉的面孔——南琰。
“……二公子。”霜梧微愣,聲音也不由弱了幾分。
畢竟往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南琰頗為譏諷的瞥了眼她,“沒想到今天在這條路上還能碰見三妹,不知是攀上了哪處高枝,更不知是用了何種手段。不過無論用了何種手段,三妹這身子骨也實在是差了些,這時不時的身體不適,也不知道能活到哪天。”
霜梧面色一僵,儘管對方話說的再難聽,她也沒什麼身份對槓,只能抿唇垂首。
好在時瑜也掀開了簾子,正接上南琰的話,“二哥的關心我就收下了,我身體底子是差了些,但要問能活到哪天,也還是得看二哥能看到哪天了。”
“南瑜!”南琰怒不可遏。
時瑜倚著車窗,一臉無辜,“二哥為何這般生氣?莫不是我有什麼話說錯了?”
“什麼叫我能看到哪天?你到底存了什麼害人的心思!”
“二哥多慮了。”時瑜端著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我只不過是說現在時局隱約有些動盪,未來一切可都不太好說,自然是能看到哪天便是哪天。”
弱國派來強國的質子,向來都形同戰時的俘虜,亦是待宰的羔羊,沒有什麼主動權不說,倘若兩國產生紛爭,或許還會是最初被獻祭的“物品”,所以除特殊情況外,質子往往都是被拋棄的棋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南琰不擇手段,只為在太子身邊謀得一席之地。
他不僅是在謀位,也是在謀命。
只是手段實在卑劣罷了。
“太子即將東山再起,你若現在後悔倒也不晚。”南琰斜眼瞧著時瑜,一副好心施捨的模樣。
時瑜閉了閉眼緩著暈乎勁,語氣懶散卻字字清晰,“多謝二哥的叮囑,二哥如此心心念念,說明也是件好事。既是件好事,那不如二哥自己去獻身,畢竟我可聽說……太子也有些不為人知的喜好,這些我可就無福消受了。”
說到最後,她還刻意帶著挑剔的眼光,將南琰上下打量一番,故作好奇卻又不解的模樣。
“你!”南琰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竟猛地奪過馬伕手中的馬鞭,正欲朝著南瑜的臉直直揮去。
霜梧見狀試圖捨身去擋,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瞧著鞭尾帶著破空之聲,離時瑜驟然靠近。
山林空蕩,馬鞭卷席著怒氣,狠狠抽在馬車窗框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