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那麼一瞬間,童詩涵覺得李鬱琴十分可憐,竟有些同情她,想去安慰她。但很快,她心中理智的鐘擺便戰勝了這一股忽如其來的衝動。
“李鬱琴,您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想,我之前所經歷的那些事,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更心知肚明。”
聽了她的話,李鬱琴再也抑制不住地嗚咽起來。此時的她,褪去了盔甲,沒有了銳氣,更像一個手無寸鐵、柔弱無能的可憐孩子。
“對不起,對不起。童詩涵。我知道我曾經對你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但如果你有氣有恨,就往我身上發洩好了,可以嗎?算是我求求你了,請不要讓寒咧放棄這個公司。這個公司是他唯一的骨肉與心血啊!這麼多年來,我親眼見證著這個公司一點一滴地成長,最後長成如今的模樣……所以,求你了,童詩涵。請不要讓寒咧帶著你離開,不要讓他放棄公司,好嗎?”
面對著聲淚俱下的李鬱琴,一向善良的童詩涵也漸漸開始動搖了。
說句實話,童詩涵的心裡並沒有多少怨恨李鬱琴。她一直堅信著——好事也好,壞事也罷。每件事情的發生都有他的理由。
即使童詩涵知道李鬱琴是實在走投無路,所以才如此苦苦哀求她。即便如此,童詩涵內心的防線已經開始漸漸融解。
童詩涵嘆了口氣,緩緩低語:“李鬱琴。這樣吧,這件事情讓我好好想一個晚上,第二天再給你答覆,您看可以嗎?”
最後,淚流滿面李鬱琴親自將童詩涵送回了臥室,又獨自一個人回到客廳裡去了。
而童詩涵回到臥室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再也睡不著了。
或許在她的心中早已經做好了決定——去勸寒咧留下來吧,她想,寒咧所維繫的並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命運。
而寒咧對她那麼好,他肯定會聽她的意見的。
如果寒咧答應留下來,並從寒雲浩手裡搶回公司呢?那麼這件事斷然不會這樣草草結束。需要他們去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童詩涵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側眸看見窗外的月色正好。於是乾脆倒了一杯水,走到陽臺上,慢慢喝下。
月亮高掛,晚風正柔,花園裡的薔薇與海棠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競相綻放。沒過多久,一陣輕微的引擎的聲音傳入耳畔。
童詩涵眯眼細細看去,寒宅院落外的拐角處,寒咧的勞斯萊斯打著明亮的車燈,正以風馳電掣的速度駛進大門內。寒咧解決完事情,回來了。
童詩涵嘆了一口氣,折身回到房間裡,將燈熄滅。而在她的心中,已經默默無聲地做好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一大早,曙光未臨,寒家的眾人都還在夢鄉中時。童詩涵便再無睡意,起床準備去廚房找一些東西吃。
在經過客廳時,童詩涵卻發現豪華的布藝沙發中間,坐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童詩涵走上前去,主動打招呼道:“早上好,李鬱琴。為什麼起得這麼早,昨晚一夜都沒有睡麼?”
此時李鬱琴似乎在走神,並沒有注意到身旁已經來了人。聽到了童詩涵的聲音,李鬱琴的身體明顯一顫。
接著,她不可思議地抬起了頭。
“早、早上好,童詩涵。其實是這樣的,昨晚我等寒咧回來後,便勸了一下他。可他執拗得很,根本聽不進我的話。萬般無奈之下,我也沒什麼睡意。只能今天早早地起床,思忖一下重新再想辦法。”
眼前的李鬱琴,紅腫著雙眼,宛若兩個碩大的粉色核桃。昨晚精緻的、一絲不苟的妝容已經徹底卸掉了,黑眼圈看起來特別明顯,頭髮也沒有仔細打理,有些亂糟糟地披在微微佝僂的背上。
此時此刻,李鬱琴看起來再也不像之前那個高傲在上、不可一世的貴婦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