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生出那般伶俐的女兒,原來是其母必有其女,此人竟然是先前府中的丫鬟碧雲。只見此人穿著一件質地樸質的素衫,頭上梳著簡單婦人鬢,左額間一縷青絲隨意落下,神色淡然。生得一張鵝蛋臉,脂粉未施,衣色素淡,卻掩不住其天然之姿。又見她顯了懷,一手扶著腰,神色溫和,平白的增添了女性少有的溫柔嫵媚,更加讓人挪不了眼。
只可惜臉上有條詐眼的傷疤,生生地毀掉了如此絕色容顏。
她其實之前對那個叫做碧雲的丫鬟並無太多印象,只隱約記得是個老實本分的,唯一記憶猶新的便是此人擁有一身傲骨,是個倔脾氣之人,想到這裡,心中嘆了口氣,便覺得此事多半是行不通了。
這方眧英心中雖這般想卻還是硬著頭皮稟明瞭來意,直道:“我看你家春生伶俐,生得好,又不驕不躁,定能討得那貴人們喜歡,不如先放到府中歷練幾年,待他日長成,得了恩典還可以擇定一個體麵人家成親嫁人是不?”
說到這裡頓了頓,忽地想到這林氏不正是‘得了恩典,擇定了一體面人嫁人了麼’,想到這裡一時有些尷尬,哂笑道:“又···又或者,若是得了那主子們的賞識,往後保不齊還能夠脫籍放出來嫁做他人做那正頭夫妻呢!”
卻見林氏聽了苦笑道:“好姐姐,要是我兒往後有這般際遇便是上趕著求著,我也得成全了這番,可是···”說道這裡林氏忽地臉上神色慼慼,道:“可是···我怎麼敢啊?姐姐,您有所不知,咱們春兒雖瞧著是個好的,但其實自幼體弱多病,出生三月無法睜眼,不能言語,旁人皆道‘是個痴傻兒’,我是夜夜不能寐,只差點哭瞎了雙眼,唯恐擔憂活不過來了···”
說到這裡,林氏眼圈一紅,道:“好不容易遇到了救命稻草,卻是從小得往那廟裡送,得日日夜夜送到那菩薩面前保佑她活命,便是如此,到了三歲才能下地,方能言語啊,我苦命的孩兒,從小便歷經種種苦難,我怎麼能安心讓她離了我獨自去往那宅子裡頭啊!”
這方眧英不知其中還有如此變故,詫異道:“還有這事?”
那秦氏也在一旁跟著嘆息道:“可不是,這春生可愛伶俐,卻打小是個可憐見地,真是讓人忍不住憐惜,便是到了現在每逢初一十五還得一日不差地跑往那廟裡還願了。”
這方眧英也是有兒有女之人,兒子小時候也是多病痛,遂能夠理解林氏所言,也覺得林氏所說的皆在情在理,又見林氏說到情到深處,忍不住哽咽道:“我也原是從府裡出來的人,深知府中兇險···”說著手輕輕地撫過臉側,只看著方眧英懇求道:“還望姐姐看在我兒年幼,又如此可憐的份上,求姐姐發發善心能否幫我把她留下,那府中姐姐不好交差,便往上報染病或者別的什麼,哪怕是痴傻都可以,只求著姐姐憐惜則個,我林碧雲來世便是做牛做馬也不會忘了您的!”
這方眧英終是不忍,她在府中多年,見過遇過不少腌臢勾當,當年碧雲之事雖並不知情,卻也被她揮刀自毀容貌的勇氣所折服,這世間女子皆是不幸,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方眧英往林氏臉上的傷疤看了一眼,嘆了口氣。開啟那花名冊往上輕輕一劃,春生的名字便隱去了。
卻說這方眧英在莊子裡辦理的事情告一段落,好不容易把名單備齊了,正等著找個識字之人幫襯著整理一番便上交了。剛好瞧見自己侄兒回來了,便立即攔住道:“來,二侄子,嬸子有一事想請你幫忙,這份名冊子府裡要得急,你幫嬸子重新摘寫個冊子,我念你寫,快些則個···”
當這方眧英唸到後邊的安園村陳家陳香兒時,她侄子忽然疑惑地問道:“咦,嬸子,這安園村陳家是不是有個丫頭叫做陳春生啊!”
方眧英詫異道:“你怎知道?”
原來這方眧英的二侄兒便是那沈毅堂身邊的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