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錯了,子軻。”
周子軻發現自己嘴裡說著要走,腳底卻死死釘在地面上。在母親和父親做出攸關生死的重大決定時,他在為自己的徹底被忽略而感到憤怒。這種憤怒過於無力了,在父母面前,周子軻越發感覺自己是不值一提的。他始終望著她,希望她軟弱下來。
“都是媽媽的錯。子軻。媽媽後悔了,媽媽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媽媽了好不好。”
周子軻心裡像個三歲男孩一樣鬆了口氣。
他握住了媽媽的手。他問她,醫生今天來過了沒有。
媽媽卻說:“子軻,你姐姐快要回國了。”
“我又不認識她。”
“子軻,媽媽希望,以後有人能照顧你……”
“你不能照顧我嗎?”
咚咚咚咚。是車窗被猛敲的聲音。
隱約還有人在外面喊,衝車裡叫,喊的話模糊不清。
周子軻趴在方向盤上,他睜了睜眼睛,睡眼惺忪,抬頭看向窗外。
身著棉衣,頭戴棉帽的大叔正使勁兒敲周子軻的車窗。小哥,小哥,醒醒。他喊。見周子軻抬起眼看他了,他用腰上的圍裙擦了擦手,擺擺手轉身走了。
周子軻後背靠在車座椅上,原地清醒了好一會兒。他又在車裡過了一夜。掏出手機一看,才清晨六點。
那位把周子軻從車裡叫醒的大叔正在巷口擺早餐攤。周子軻推開車門出來,身上就穿了件t恤,京城一月裡的冷空氣直接把他頂回去了。他伸手從副駕駛拿夾克外套,湊合先套上。
早餐攤老闆見周子軻慢慢悠悠朝他走過來。他下著餛飩,對周子軻道:“我凌晨三點過來就看見你在那個車裡面睡覺了!”
周子軻聽見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車。他全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車開到這個地頭上來的,但看看車前車後,也沒撞上什麼東西。
昨天他從大清早回到家,發燒,睡覺,睡到晚上,被艾文濤叫去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打檯球,喝多了啤酒。到這會兒周子軻胃裡是空得難受。他從褲兜裡掏零錢,問老闆要一碗餛飩。老闆挺意外地看他,撈了餛飩,問要不要辣椒、香油和醋一類的調味。周子軻不要。
他忘了他的胃藥放哪兒去了。只記得校醫好像是讓他早飯前吃。他平時不吃早飯——這才六點,天還黑濛濛的。十五歲以後,他哪天起過這麼早。
早點攤的桌子油乎乎的,馬紮也不怎麼幹淨。周子軻站在馬路牙子上前前後後看這條小巷。他問老闆買了聽水漱口。
老闆把一碗清湯餛飩端過來了。周子軻找了個馬紮坐下,拿了一次性筷子。就聽老闆說:“小哥,這麼大冷天的,你在車裡睡覺不冷啊?”
周子軻抬頭看他。
“你還是學生吧,”那老闆道,表情為難,“爸媽不擔心啊。你不知道現在路邊凍死多少那喝醉回不去家的,還有那些乞丐。夜裡很冷啊,再說你睡車裡不覺得悶啊?”
周子軻低頭吃餛飩。“謝謝啊。”他頭也不抬,跟那老闆說。
新資訊來自艾文濤先生:
[哥們兒,你上哪兒去了?開這麼快一眨眼就沒了,你倒是給我個信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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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軻!今天你必須來上課!你已經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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