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腔調,面孔頓時漲得彤彤紅,雙手一把捂牢面孔,想不看,又忍不住,從指縫間往外偷看,想弄清爽發生了啥情況。
張老師醒過神來,趕忙捂著私處,一陣慌亂,尋了套衣裳褲子,胡亂套上。嘴巴里還不忘記嘀咕一句:“進來也不曉得敲敲門。”
曉微從手指縫裡看到張老師已經穿好衣裳。迫不及待地放開捂在面孔上的手,從包包裡取出通知書,遞給了張老師,講:“研究所要儂了。”
張老師接過通知書,反反覆覆地看著……
自從人生跌落低谷以來,張老師小心做人,謹慎行事,熬過了多少日日夜夜的艱辛,盼望和等待的就是這一刻,這一刻終於來了,伊竟然不能相信是真的了,捏著的通知書像有千斤之重,雙手捧著,似乎捧也捧不動,看了又看,看也看不夠……也不曉得看了多少辰光,看著看著眼圈紅了起來,眼睛裡慢慢地蓄滿眼淚水……
曉梅感動了,不知不覺地走到張老師的身邊,挽起了張老師的手臂,靜靜地倚著張老師,無聲地看著張老師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通知書。當伊看到張老師眼睛含起了眼淚,眼淚水聚集著,滾落了下來時,心顫了一下,不由痛了起來,小心地湊到張老師的面孔上,輕輕地吻了過去。
猛然間,張老師感到面孔上一陣火辣辣的滾燙,趕緊從往事的沉浸中驚醒過來,發現曉梅正在吻著自己,張老師一陣心跳,本能地躲開了去……
張老師覺得,小梅還是清敏的女朋友,朋友妻不可欺……
張老師還覺得,自家的心裡,冥冥之中,還在等待著另一個女人……
3、
淩小姐住回到弄堂以後,開始的辰光也沒啥異樣,跟離開弄堂前頭一樣,早上有張老師天天送早點,有辰光還會捏著點心,倚在門口頭,一面看著張老師慢慢走遠去的背影,一面慢慢地吃著早點。慢悠悠吃好早點,打扮停當,就去上班。上班回來,換好屋裡穿的休閒衣裳,泡杯咖啡,坐在視窗頭,一面看看書,一面瞄一眼對門,等著張老師下班回來,看到張老師回來的身影,心裡會一陣舒坦。
有一天,突然之間,淩小姐的看到門口頭劃過一個身影,一頭清湯掛麵的短髮,身穿合身的列寧裝……有點眼熟,淩小姐頓生疑惑,心裡一慌,追出門去看,是曉梅,果然是曉梅。只見曉梅一溜煙進了對門張老師屋裡,門隨即關上了。
淩小姐氣得鼻頭裡真要冒煙了。
從此往後,淩小姐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只要張老師一出現在弄堂裡,隨即就會看到淩小姐的身影,樣樣事情都要和張老師粘到一起,張老師就像是一塊吸鐵石,淩小姐是一塊生鐵,吸鐵石一出現,淩小姐就會被死死吸牢。越是人多的辰光,越是要被吸得更加牢,比方講,張老師在門口汰露天浴的辰光,淩小姐當眾,眼睛盯牢張老師的一身肌肉,一刻也肯不放過。
淩小姐的所有舉動,都有點出格,讓人一看就覺得不太正常,
連淩小姐自己也記不得了,當初看到弄堂裡的一群粗胚當眾汰露天浴時的憤怒和不屑,還遷怒於張老師跟烏合之眾同流合汙,當場大發雷霆。
淩小姐不但忘記了當初,竟然還公開講啥,看看男人汰露天浴沒啥關係。有人會問:\"男人家汰浴,一個女人家湊啥熱鬧?\"淩小姐還是笑嘻嘻地講:\"我就是歡喜看看健美的肌肉,好比是看健美表演,看健美表演還要買票,眼門前看白戲,不要買票,看看又不犯法的。\"
假使淩小姐僅僅是看看人家男人汰浴倒也罷了。只要歡喜,想看看,就看看,也沒有太妨礙到別人。叫人看不下去的是,淩小姐竟然還當著叫關人的面,湊到人家張老師的門前頭,要去摸張老師的胸大肌,這種做法,隨便啥人看了,都會覺得有點過頭了,有點“賴三”的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