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東生
寶寶期待地看牢阿姨,希望阿姨會立到自己的一邊,給自己一個有用的回答。
然而沒有,又過了叫關辰光……阿姨依舊沉默。
看來,寶寶覺得艾米麗回屋裡的希望還是渺茫,還會是遙遙無期……寶寶嘆了口氣。講:“我想,我們屋裡,只有阿姨是有主見的人,我想儂總歸會支援我的,所以我要尋儂,拿事體告訴儂,希望阿姨會幫幫我,想不到……”
寶貝伊阿姨打斷寶寶的閒話,講:“我不怪儂給我設圈套。我也理解儂的心情。按照我老早的脾氣,雖然耿直,卻給我們家裡造成過傷害,是一趟教訓。儂的事體跟我當年發生的事體差不多,對汪家來講,也會是一次不小的傷害,儂尋一個艾米麗,不要講儂姆媽會想不通,我也蠻難接受,儂姆媽的脾氣又是一副烈性子,蠻像儂外婆,弄得不好,一家人家也會要拆散。儂姆媽一個人撐起一個屋裡不容易,我不能讓儂姆媽變成第二個儂的外婆。”
寶寶完全失望了,講:“我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
寶寶伊阿姨講:“儂還是沒有懂,儂先起來,有閒話立起來講……不要跪了我門前頭,受不起,折壽。”
寶寶還是半跪著,沒有起來,心裡已經有點絕望,講:“阿姨,我不想傷害姆媽,也不想失去艾米麗,艾米麗畢竟是我今後的生活一部分。我哪能辦呢?”寶寶有點傷感,眼睛裡廂含起了眼淚水,伊硬勁熬牢子,不讓眼淚水流出來……男兒有淚不輕彈。
寶寶含在眼睛裡不肯讓伊流出來的眼淚水,伊阿姨看見了,看在眼睛裡,不由心軟了,肉痛了……
寶寶伊阿姨從心底裡是肉痛寶寶的,寶寶從小沒有了父親,孤兒寡母的,一路走來,不容易。寶寶一養出來,就是阿姨幫伊姆媽一道帶大的,當時,阿姨還沒有出嫁,天天抱牢蠟燭包裡的寶寶,看牢寶寶在蠟燭包裡睜開眼睛,慢慢學會了笑,開始咿咿呀呀,揭開蠟燭包,又開始穿開襠褲,餵奶喂水,扶牢伊學會走路,教伊講閒話,輔導伊寫拼音字母,直到慢慢地長大成人,送寶貝去讀大學,送走寶寶的辰光,有阿姨講不光的寄託和希望……在寶寶身上,至今還留著阿姨多多少少的辛苦,笑容和記憶。
寶寶伊阿姨撫摸著寶寶的背脊,語重心長起來,講:“儂不要以為我是老腦筋,不入流。我只是不想讓儂姆媽為艾米麗傷命。艾米麗又是是儂老婆,我當然也不想讓儂的艾米麗回不了屋裡,更加不想讓儂失去艾米麗,把今後的生活搞亂。我就是蠻難決斷,讓我好好叫想想看再講,不差一天兩天。我想總歸會有一個兩全的辦法,一定會尋到一個走得通的路的。儂講好伐。聽閒話,儂起來,今早先回去。”
寶貝最後還想爭取一下:“阿姨,儂一定幫幫我……”
寶寶伊阿姨撫摸著寶寶的背脊,語重心長起來,講:“阿姨老了,已經沒有老早的魄力和勇氣了。乖,聽閒話,儂起來,”
寶寶只好就此打住,慢慢地起身,寶寶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寶寶曉得,從今早開始,以至於今後一段老長的辰光裡,又回到了以往的無奈,焦慮,無望的境況,等著伊的還是一天天難過的日子,還是一個個沒有辦法入眠的一夜夜。艾米麗回屋裡的希望還是渺茫,不曉得還要等到啥辰光……
也就是這個辰光,弄堂裡也出事體了。
汪家好婆老早就養成了習慣,老底子,歡喜手裡捏根油條邊啃邊走,到弄堂裡兜兜圈子,到各家門口頭張張看看,講講閒話,消磨辰光,是一種樂趣,是一種習慣,改不掉了。啥人曉得,一隻跟頭摜得住了幾個月的醫院,實在悶煞了。好不容易毛病好了,回到了屋裡,寶寶一天到夜看牢子,一歇歇關心東,一歇歇關心西,寸步不離,一點自由也沒有。
今早寶寶一早出門去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