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閃過四個字——夢幻泡影。
有關這個“現實世界”裡的最後一幕,他只記得和常樂蘊告別後自己最後和範俠一起去了酒吧。
至於之後他怎麼受的傷, 又是怎麼到的醫院,竟是沒有半點印象。
他想著, 可能他的意識當時在兩個平行世界的交界處,兩邊的拉力不斷的撕扯,導致他的記憶失去了一大塊。
“警官,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不知道是喝多斷片了, 還是被砸傷的緣故。”
寧小北指了指自己被打得開花的腦袋瓜子。
難怪夢裡那麼疼, 被人用玻璃瓶前後敲了兩次,骨頭都差點露出來了,能不疼麼。
眼前和他說話的這個警察倒是認識的。和範俠重逢的第一天, 那位和範俠一塊出警的就是他, 好像是姓陳。
“陳警官,範俠他沒事吧?”
剛才他眼睜睜地看著帶著氧氣中的範俠被推進了手術室,整個人被蓋在藍色的床單下, 紅色的血不斷從床單下面反湮出來, 非常不妙的樣子。
“他被人捅了兩刀,傷口的位置有點危險, 還引發了大出血。哎……”
陳警官長嘆一聲, 把寫了筆錄的小本子塞進警用馬甲的衣兜裡。
“那兩個是通緝犯,之前一直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沒想到居然會流竄到酒吧街去了。”
“通緝犯……”
寧小北還想要再問, 下一秒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彷彿裂開似得, 不得不坐回了長椅上。
“哎, 病人, 你怎麼瞎跑呢?才縫了針就那麼精神麼。警察先生,請等病人情況穩定些再問話好麼?”
一個護士推著部輪椅過來,把寧小北扶了上去,和警察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客氣。
陳警官見問不出什麼有用的內容,也就告辭了。
“護士,我好了,我沒事的。你幫我去看看手術室裡面怎麼樣了吧。”
寧小北焦急地說道。
“你哪兒好了?剛才只是縫了針,簡單包紮了一下。你還要去做ct和核磁共振。一會兒還要給你開驗傷單呢。”
護士麻利地推著輪椅往檢查室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從衣兜裡掏出個東西,放進寧小北的掌心裡。
“喏,在剛才剪開那個病人衣服的時候掉下來的。可惜已經碎掉了。你是他的朋友,就交給你吧。”
小護士邊說著邊低頭,偷偷打量寧小北的側臉,
雖然被繃帶包的嚴嚴實實的,不過還是能看出來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可能因為失血的緣故,這個病人的臉色蒼白到幾近慘白,在走廊燈光的照射下,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射下一片陰影,顯得脆弱又無助。
本來今天夜班那麼忙,護士小姐是想要罵人的,不過有帥哥看的話,心情似乎稍微好點了。
寧小北握著已經摔成兩瓣的白玉觀音,掌心微微發抖。
他用左手的手指擦拭掉觀音面頰上染上的血跡,右手卷起自己左手胳膊的袖口。
一串檀木佛珠出現在他的手腕處。
深褐色的佛珠帶著一股潤澤的光芒,是在常年的把玩下才會形成的包漿。就連串珠的皮筋都因為年久有些鬆動,絕對是帶了多年,已經幾乎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所以他從剛到到現在都沒有察覺手腕上多了這樣一個東西。
又是一個被平行世界影響到的產物。不,是兩個。
做完檢查後,護士推著寧小北到觀察病房休息。
他幾次詢問護士小姐,那被襲擊的警官怎麼了,護士小姐只推說還在搶救中,他們也不能隨便進去。
寧小北半躺在病床上,看著走廊外來來回回奔忙的人,才知道原來夜裡的急診室那麼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