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住?”陶寧煩躁地嘟嘟囔囔。
“喏,行李都在床邊放著,肯定是真的。”孫沐雅說。
“完了,以後沒好日子過了,她以前在班裡看見我們連正眼都不瞧,現在忽然就要住進來,誰想伺候大小姐啊?”
鑰匙嘎啦一聲插旋轉鎖孔,隨後門被推開,陶寧頓時噤聲,抱著被子愣在原地,許黎明則拿著一盆子生活用品,用後背頂著門走進來,順手把東西放在桌上。
上床下桌的配置,空間還是挺大的。
兩次背後說人壞話都被當事人撞見,陶寧的臉紅成了豬肝色,許黎明卻彷彿沒看見她們臉上的窘迫,和善地指了指靠窗的床:“這裡有人嗎?”
“沒……”孫沐雅說了一半又想起什麼,無措地搖搖頭,“哦對,有,她這學期好像請假了。”
許黎明哦了一聲,沒多說,轉身將已經放好的行李搬到了門口的床上。
本以為許黎明會為此爭執一番,沒想到她這麼平淡地搬走了行李,二人鬆了口氣。
屋內又陷入詭異的寂靜,透過窗子能看見泛著新綠的花田,風席捲探頭的春意,夕陽冷冽,鑽進窗戶的縫隙。
許黎明頭髮用鴨舌帽壓著,低頭收拾東西,襯衣的袖子捲起,露出筆直的小臂,和上面掛著的陳舊的木頭手環。
她將行李箱中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擺在桌上,很快就堆成座小山,看得陶寧和孫沐雅眼花繚亂,連一個筆筒都是定製款,攢幾個月生活費都不一定買得起。
許黎明回頭發現她們盯著看,於是隨手抓了一盒子化妝品放在她們桌上:“你們喜歡?給你們用。”
二人眼睛越睜越大,震驚得連道謝都忘了說。
這就是有錢人?
過了很久,眼看著許黎明收拾得差不多,孫沐雅才鼓起勇氣挑起了話題。
“黎明,你和陸白天很熟嗎?”她問。
許黎明收起行李箱,用紙巾擦掉額頭的汗,藏在帽簷陰影中的眼睛回望孫沐雅,回答:“不熟。”
“那你怎麼知道,今天是陸白天的生日?”孫沐雅詫異。
“她是班委,開學的時候班主任就讓她統計過所有人的生日。”陶寧在一旁解釋,“我們以為你和陸白天很熟,所以有點兒驚訝。”
“畢竟陸白天這人,挺古……”陶寧話沒說完便被孫沐雅拉了一把,於是勉強換了個詞,“獨來獨往的。”
許黎明擦汗的動作停了停,然後將紙巾隨手扔進垃圾桶,沒有回答,心中卻湧出些許愧疚。
原來那女孩和林晚的生日是同一天,自己卻用她擋搶,把刻著林晚名字的禮物給了她,好像,有點過分。
許黎明向來是個行動力挺強的人,夕陽還殘存餘暉的時候,她就已經頂著風站在校門口,伸手接過陳硯遞過來的袋子了。
鋪天蓋地的風掀起她黑如夜色的大衣,進出的行人一個個都和逃難似的,被風吹得東倒西歪。
“不是許黎明,你就這麼缺衣服穿啊?開學第一天就要新毛衣……”陳硯假睫毛掀在了眼皮上,跨著摩托車罵罵咧咧。
在看到許黎明的眼神後,氣焰就滅了一半,抱著頭盔嘟囔:“我跑了兩個商場,凍死了……”
“辛苦。”許黎明開啟包裝袋看了一眼,“錢轉給你了,多餘的請你吃個晚飯。”
陳硯頓時喜笑顏開,矯揉道:“謝謝姐。”
有孫沐雅這麼個班委室友還是有用的,許黎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陸白天的寢室號,然後爬到六樓,望著面前寢室門上不知何年何月留下來的塗鴉,陷入沉思。
這個世界彷彿其實建立在巧合之上,眼前陸白天的寢室,正是上輩子許黎明不知道來過多少回的,林晚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