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三寸厚的氈毯。
轉過身去,背靠著池壁發了會兒愣,才想起該試試能不能解開鸚鵡鏈了。嘴裡嘀嘀咕咕抱怨著,到了這個地步他都沒想過放開她,可見所謂的喜歡愛都是空口白話。
煉神返虛,凝結五氣,然後徐徐發揮,看看能將神力提升到什麼程度。她知道單靠自己的力量,想打碎那件法器的希望很渺茫,但她不信邪,偏要試一試。
神宮內氣海如浪,不斷匯聚,向周身擴散。她能感覺到無形的枷鎖鉗制得越來越緊,也許再加把勁,就能把它崩斷。
快了、快了……她心裡升起期盼。然而嗡地一聲,看似撐開的鎖鏈忽然收縮,那一瞬骨骼遭受前所未有的擠壓,她甚至能聽見肋骨折斷的聲響。
劇痛鋪天蓋地襲來,險些疼暈過去,之前他的告誡她沒放在心上,現在後悔好像有點晚了。這鸚鵡鏈就像一面鏡子,你對它施以多大的力,它就反饋給你多大的傷害。她壓著胸口大咳,迸出的血落進水裡,輕飄飄地,煙霧般消散了。
落花鋪就的地面,這時傳來清越的足音,她勉強定住心神望了眼。本以為來的是天帝,發現她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又得狠狠臭罵她一頓,結果竟不是。
天上日頭晃眼,化生池上水霧卻不散。那人從霧靄迷離中慢慢走來,頎長的身形,清雅的面容,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他走到池邊垂眼看她,眼裡有硝煙彌布的況味。目光含著薄刃,一遍遍剮過她的臉,半晌過後才道:“麒麟玄師,別來無恙。”
長情輕喘了口氣,莫名有不好的預感,“閣下是誰?”
可惜他沒有應她,忽然出手擒住了她。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她像被裝進了某種容器裡,連呼救的聲音都傳不出去,只能在這小小的空間迴盪。
能從化生池裡把她劫走的人,必定不是等閒之輩。她沒能掙脫鸚鵡鏈,剛才又受了重傷,想逃跑基本不可能,還不如省下力氣快速調息復原,至少從這桎梏裡放出來時,她能夠有力氣操控自己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外面風聲颯颯從未停息。忽然一個頓挫,她知道落地了,又是天昏地暗一通顛倒,她被扔在了地上。巨大的衝擊無異於雪上加霜,她撐住地面咳嗽,一片袍裾又飄進她的視野,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還是先前的樣子,乜斜著她,滿臉諷刺的味道。
長情飛快打量了下四周,不知名的山,不知名的山洞,看樣子是從三十二天下來了。洞外天色漸暗,最後一道餘暉照在洞口的巖壁上,這人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你究竟是誰?”她咬著牙道,“竟敢對本座不恭!”
玄師的怒火,並未嚇退這個年輕人。他蹲下來,微微低頭,臉與她的距離不過一尺遠。他兩眼猩紅,唇角卻掛著笑,譏誚道:“玄師好大的威風啊,在我的印象裡,大祭司是個溫和的人,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原來是我看錯了你。”
長情怔忡著,努力回憶這張臉,真相彷彿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可這層輕紗沒有邊際,她打不起也穿不透。猛地一股巨大的吸附力從他掌中傳來,魂魄幾乎要被抽離。她想抵抗,但現在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大事不妙,今天恐怕要交代在這裡了。就在神智即將瓦解的一瞬,一切又停頓下來。錚然一聲,在她頭頂響起,她驚駭地抬起眼,見他手裡握著四相琴,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這是月火城臨危時,大祭司取我身上毛髮製成的,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她明白過來,踉蹌站起身道:“你是白焰。”
他嗯了聲,“大祭司還記得我的名字,真叫我受寵若驚。我年幼時闖了禍,常去神殿找你。我父親太兇,動不動就訓斥我,我母親根本護不了我。只有大祭司,父親會讓三分面子,就算我犯了再大的錯,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