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銘正中下懷,他還擔心何淑婷不肯和他出去。
“稍等,我把針線拿進去。”
何淑婷動作很快,她把沒做完的針線笸籮放進屋裡便快步出來。
何書銘並沒有看到,何淑婷在把針線笸籮放回去時,悄悄把剪刀藏進懷裡。
兄妹倆一前一後走出善堂,擔心何書銘又會當眾說出何苒的名字,何淑婷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茶攤。
“咱們到那裡坐坐吧。”
擺攤的是個聾啞老漢,大碗涼茶一文錢一碗,牌子上寫得清清楚楚,喝茶給錢,全程無交流。
這會兒攤子上沒有其他人,正是說話的好地方。
何書銘一臉嫌棄:“這地方看著就髒,我們現在雖然落魄了,可也不能失了體面。”
何淑婷:“要不咱們去晉風軒,聽說晉陽的文人雅士都喜歡去那裡,我早就想去見識了,大哥你請我吧。”
何書銘額角現出青筋,環境太能改變人了,現在的何淑婷從骨子裡透著市井小民的傖俗,也就只能配得上那什麼苟大戶家的病秧子了。
讀書人,她不配。
至此,何書銘心裡再無半點愧疚。
“世道艱難,就不要浪費錢了,我現在暫時借住在朋友家裡,他家雖然居於市井,但院子佈置得也算優雅,離這裡不遠,咱們那裡坐坐吧,我也想知道你們這兩年的經歷。”
何淑婷的心沉了下去。
藏在懷裡的剪刀沉甸甸的,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還是不去了,我還有針線沒有做完,趕著往繡坊裡交活呢。”
“何淑婷,你連半分骨肉親情都不顧了嗎?我看你是跟著何苒學壞了,你......”
沒等何書銘把話說完,何書婷連忙說道:“好,我跟你去。”
何書銘在心中冷笑,他早就看出來了,何淑婷很怕他當眾說出何苒的名字。
畢竟,在這晉陽城裡,哪怕是三歲稚兒,也知道何苒是誰。
他是故意這樣說的,果然奏效。
他假裝生氣:“怎麼,我這個做兄長的說話你不聽,你只認何......”
何淑婷小聲哀求:“大哥,我和你去還不行,求求你,快別說了。”
何書銘得意洋洋,死丫頭,比豬還笨,這種蠢貨竟然與自己是同胎孿生,看來,這蠢貨一輩子的好運氣全都用在投胎上了。
可惜,沒用。
何書銘帶何淑婷去的地方是王媒婆的家,王媒婆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他把何淑婷帶過去,苟大戶就會親自過來驗貨。
巷子口有一棵大樹,幾個孩子正在樹蔭裡玩耍,看到一男一女要進巷子,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孩子把目光落到何淑婷臉上,呀,這個姐姐好漂亮啊。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想起他娘和王媒婆吵架時說的那些話。
他娘和王媒婆是死仇!
他姥姥就是被王媒婆忽悠,把如花似玉的小姨嫁給了一個賭鬼的,小姨生的小表妹還沒滿月,就讓那個死賭鬼給賣了。
他娘和王媒婆家的鍋都給砸了。
他娘說了,王媒婆不幹好事。
真當他在巷子口就是在玩嗎?
不,他就是王媒婆的剋星!
小孩大聲問道:“你們是來找王媒婆的吧,咦,這位大哥,你也是託了王媒婆,想把這位姐姐賣個好價錢的吧?”
何淑婷臉色大變:“什麼王媒婆?”
小孩:“賣漂亮姐姐的王媒婆啊,晉陽城裡誰不知道,她還蹲過大牢呢。”
何淑婷扭頭瞪著何書銘:“你要帶我見媒婆?”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十四歲那年,閻大舅和閻舅母嘴裡說著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