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冷靜下來,許聽景才說:“明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明硯甩開那幾張鑑定書,“關你屁事。”
許聽景:“你在毀掉你自己。”
他是公眾人物。
作為遊走在聚光下的存在,一舉一動註定要被放大,懸掛在世界的鏡頭下任人點評。
屆時,若被他人得知他遺棄了自己血緣相親的妹妹會如何?結果是可以預料的。
封殺出圈,遺臭萬年,名聲一落千丈。
許聽景為明硯惋惜,同時也為明央惋惜。
“顧家對明央不像表面那般,你把她留在那裡,是放任她被摧毀,也是在斷送你的前程。”
明硯像是沒聽到他說的這些東西,手肘支著車窗,目光瞥向窗外,側臉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片刻,明硯才收起之前錯亂的情緒,淡聲開口:“顧家和我們是世交,明央原本是顧老爺子養育,顧老死後,才由顧樺峰代為撫養。你大可放心,我時刻派人盯著,不會出事,她能平安長大,所以我也不希望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許聽景忽然打斷:“不會出事,你又怎麼解釋之前的保姆?”
明硯沉默須臾,又煩躁起來,“那是個意外。”
許聽景皺眉:“那你就能保證顧家無二心?”
明硯說:“顧家雖然不如以往,但怎麼也算是名門望族,不至於苛待小孩。”
顧樺峰和晁雅晴他都接觸過。
兩人都有點小聰明,雖然不喜歡他們時不時透露出的心機,但怎麼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苦去挖苦為難一個幾歲的奶娃娃。
憑著他每個月打的那些生活費,他們就算不樂意,也會好好對待著她。
許聽景聽罷冷笑:“明央找過我,說在顧家被欺負,但是她並沒有特指誰。你知道嗎,不久前顧言秋生病,我去的時候,他們就住在地下雜物室,從生活痕跡來看還不是一天兩天,你真的認為一個小小的保姆有這麼大的膽子,讓主人家的孩子住雜物間?”
他越說越是激動,險些維持不住言語間的平靜,“就算如你猜測的那樣,罪魁禍首是保姆。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顧家真的對明央他們好,保姆怎麼敢明目張膽欺負他們,她就不擔心孩子告發?怕就怕,保姆只是一個頂罪羔羊,真正的禍手就是顧家。”
許聽景對一切都看得透徹。
他的身份和立場讓他不能明目張膽去調查這些,畢竟兄妹倆監護人那一欄寫著的是顧樺峰和晁雅晴的名字。保姆那件事雖說是暫且過去,但是疑點重重,他不相信這事和顧家沒任何關係!
明硯想的如此簡單天真,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真是如此,還是單純地自欺欺人。
明硯沉默。
“明硯,在名利場混跡了這些年,你怎麼還這麼單純?”這句話近乎是諷刺,“你是真的相信顧家,還是單純不想去管?”
後半句完全刺中明硯軟肋。
心臟一刺,昔日種種再次在腦海中蕩遊了一遍,難以控制的暴戾和煩躁在全身遊弋蔓延,讓他頭痛欲裂,就連撥出的氣息都變得粗重滾燙,他直視許聽景,再也剋制不住,語氣近乎是切齒腐心——
“許聽景,我沒有你這麼好的家庭。你從生下來起就爹親母愛,我不一樣,我他媽沒人管!好,他們爽快了,他們生下孩子一走了之,留下一大堆亂攤子給我處理!憑什麼!”
“周圍人都在看笑話,你知不知道!”
也是荒唐。
兩人臨老沒了理智,一門心思撲在二胎上,公司快被人挖空了都不知道,最後只剩下幾棟房產。
旁系都在看熱鬧,就等著兩人死透徹,好抽乾那點僅剩的血肉。
明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