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此安心住著。”
盧秀英應了聲是。
司徒宛看父親是答應的意思,一下也開懷起來,那盧秀英是良家女子,為人和善,與她相處的也不錯,將來父親娶了她,絕不會出什麼么蛾子,往後再生個兒子,她也可向母親交代了。
當然,她也要過得好好的,望母親在天之靈能得到安息。
兩個月之後,司徒裕便成親了,成親當天,司徒修使人送去豐厚的賀禮,不過作為皇帝並沒有親自出席,倒是司徒熠,司徒璟去得周王府,喝了個一醉方休。
五月的天越發悶熱,司徒修與裴玉嬌,兩個兒子玩耍之後,想起還有些奏疏要批閱,又回了乾清宮,只到得夜深從殿中出來時,路經景陽宮,他停下了腳步。
自從韋氏謀逆起,她便已經失去皇后的資格,故而去世後,幾位王爺都沒有替她守孝,唯獨司徒淵終日在景陽宮,沒有出過門。
他慢慢走進去,有隨從要去稟告,也被他阻止了。
司徒淵正坐在內室,穿著一襲素衣,對著棋盤發呆,他心想,要是當初再與母親多下幾盤棋就好了,如今,想再見到她一面,都不可能。
每每回想那一幕,他都心痛的難以自抑,最後自己留在母親心中的印象,仍是失望。
“大哥。”突然有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他抬頭看去,見是司徒修,連忙起來行禮。
司徒修擺擺手,坐於他對面,只見棋子散落在棋盤上,雜亂無章,原來他並不是在自我對弈。
司徒淵尷尬一笑:“不知皇上會來,見笑了。”
司徒修搖搖頭,將棋子慢慢的放回去,柔聲道:“大哥若是想找人下棋,完全可以來找我。”
司徒淵不知說什麼,半響道:“自然是好的,不過今日皇上前來,臣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皇上准許臣參與治水一事。”他站起來,尋出一本手札,“往前記錄於此,臣抽空又整理下,希望有用。”
很厚的一紮宣紙,司徒修瞄一眼道:“我會交予幾位大人的,假使你願意,將來也可出京去治水,去哪裡都行。
司徒淵忙謝恩。
燭光下,兩鬢閃有華光,司徒修心中滋味紛雜,也不知當初救下他到底是對是錯,讓他多嚐了苦楚,也叫韋氏,韋家乃至數百餘人都丟了性命。可見世事難料,便是如今他坐上這龍椅,又能掌控多少?
他站起來道:“大哥,不管你往後如何決定,這裡都是你的家。”
司徒淵怔了怔,半響嘴角略彎,低聲道:“臣謝過皇上。”
不管將來是否四海為家,可至少他知道,這個七弟對他仍是有一分心的,只是未來的路,最終要靠的仍是他自己。
就在這一天後,從遙遠的柳州傳來訊息,司徒恆成駕崩了,遺體正運往京都,他在尋找司徒弦月的途中終於沒有撐過去,死在半途。
裴玉嬌作為皇后,連忙吩咐下去,將宮中所有鮮豔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各宮屋簷下掛著的一溜紅燈籠都換成了白色。
便是兩個兒子,身上穿得衣服也都被換了下去。
只見原先富麗堂皇的坤寧宮一下成了冰雪世界,熙兒驚訝道:“娘,怎麼了?我的蹴鞠都不給玩了!”
那蹴鞠紅紅的十分喜慶,當然是不能再拿出來。
“你皇祖父去世了。”裴玉嬌指指天上,“去了那裡。”
熙兒瞪大了眼睛:“去了天上?怎麼去的?”
“等年紀大了或是生了重病,個個都要去的。”裴玉嬌想起自己的母親,柔聲道,“你再大一些就知曉了。”
“可為什麼要白色呢?”
“去了那裡,咱們不是見不到了嗎,故而便得用白色來哀悼,這是規矩,自古以來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