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結會議開完,趙頊單獨找歐陽辯聊一聊。
“季默,年後你的官階雖然暫時升不了,畢竟二十出頭就上五品就太嚇人了,不過擔子要稍微重點了。”
趙頊道。
歐陽辯笑道:“又想讓我去填哪個坑啊?”
趙頊笑罵道:“別的人生怕手上權力不夠,你卻總想偷懶。
清丈田畝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接下來也費不了你太多事了。
你不是要對底層官員進行改造麼,你就將流內銓的活兼起來吧,反正知制誥兼權流內銓也算是有前例的。”
歐陽辯笑道:“誰說清丈田畝的事情差不多了,這才剛剛開始好麼?”
趙頊疑惑道:“這不是順利開展了麼,北方這邊基本都算是完成了,南方那邊應該更好清查才是。
尤其是兩浙路、荊湖南路、荊湖北路這些都是央行深耕的地方,應該不會有太多的阻力才是。”
歐陽辯搖了搖頭道:“嗯,這方面還好,不過接下來還有兩件事情要做。”
趙頊臉色凝重起來:“你說。”
歐陽辯看著趙頊的眼睛道:“第一,將之前分給貧下中農戶的隱匿田地造冊,正是從法理上讓這些田地歸屬於農戶!”
趙頊一驚:“這……”
歐陽辯笑道:“陛下怕了?”
趙頊艱難地點點頭:“你這樣做會得罪那些大地主的,他們當時為了避稅,將田地寄應在佃戶那裡,你來這麼一手,那些佃戶恐怕就不會給他們種田了,因為這些田地已經是屬於佃戶的了,那些地主會恨死你的。”
歐陽辯哈哈一笑:“如果咱們再加上統一賦役、限制苛擾、計畝徵銀,官收官解呢?”
趙頊愣了愣:“什麼意思?”
歐陽辯解釋道:“大宋的百姓不僅要交田賦,而且還有各種名目的徭役,以及地方官府的各種攤派,對於百姓來說負擔十分的繁重。
但是這些東西呢因為地方管理勾結豪強,將這些東西都加在百姓的身上,以逃避他們自己的稅賦,所以這些稅賦其實都被地方的官吏給侵吞了。
我的設想是這樣子,把各州縣的田賦、徭役以及其他雜徵總為一條,合併徵收銀兩,按畝折算繳納。
這樣大大簡化了稅制,方便徵收稅款。同時使地方官員難於作弊,進而增加財政收入。”
趙頊的嘴巴慢慢張大。
“季默,你是要找死嗎?”
歐陽辯哈哈一笑:“陛下明白了?”
趙頊急道:“你這樣做是要捅馬蜂窩啊,這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這次清丈田畝,地方豪強已經很不滿了,你又要將田地確權給農戶,現在又要執行這統一稅賦法。
這麼一來,豪強不僅沒得盤剝百姓,還需要繳稅,你這是要他們的命啊,他們不跟你拼命才怪!”
歐陽辯一臉的吃驚:“聽陛下這麼一說,臣還真的有點怕了。”
趙頊怒道:“我是認真的!”
歐陽辯笑了起來:“陛下,我也是認真的,不過,清丈田畝的事情都幹了,這事現在不幹,以後就沒有辦法幹了啊。”
趙頊沉默了一下:“為什麼?”
歐陽辯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既然在田地上做文章,就要一鼓作氣將其做好。
因為之後我們的重點就沒有辦法放在這上面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現在將這個事情做好,就能夠穩住基本盤,只要農戶不造反,大宋朝就穩穩當當的,我們也就能夠一心一意應對外敵了。”
趙頊擔憂道:“但是這樣得罪的人就太多了,我怕到時候他們要群起而攻之。”
歐陽辯點點頭:“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