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長著一張最上等的臉,這樣的容色做宮女,多少有些可惜。
“姑娘是哪個職上的?”他邊問邊瞥了瞥楊穩,“似乎與楊典簿關係不一般啊。”
楊穩按捺住心跳,謹慎道:“她是針工局的宮人,受上頭指派,給我打下手的。”
“針工局的人?”餘崖岸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既然是宮外進來的,那就一併交代行蹤。等核准過後,再去瞧大夫吧。”
他話說完,揚手揮了揮,兩個錦衣衛領命上前,把人帶到東邊問話去了。
夜風吹過來,大火過後,空氣裡瀰漫著燒焦的氣味。幾個死裡逃生的宮人在廢墟前瑟瑟發抖,言辭混亂地回憶著:“我們正喝茶,春禧殿馬掌事進門,我們就把酒端子從紅泥爐子上取下來……”
廊下家兩頭都是長房,雖然被太監改造成了買賣街,但屋子不大,想逃脫很容易。可即便如此,也還是從灰燼裡扒拉出來一具屍首,已然燒得分辨不清眉目,兩隻手半舉著,像一截雷擊木。
餘崖岸蹙眉調開視線,偏巧見那位魏姑娘,正眼巴巴望著火場上發生的一切。大約見了屍首,有些害怕,欲看不看地抬手遮眼,往楊穩身後躲了躲。
上前回事的千戶,順著上峰凝視的方向望過去,立時便會意了,阿諛道:“大人,卑職替您想轍,把這宮人弄出去。”
餘崖岸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想幹什麼?”
千戶指指那姑娘,“大人不是……”
“不是什麼?”餘崖岸那張臉照舊冷硬如冰,寒聲道,“有事回事,別囉嗦。”
千戶忙道是,把查得的訊息仔細呈報上去,那個燒死的太監身份查明瞭,從哪兒起的火,也摸清了。反正就是普通的走水,沒有人刻意縱火。
餘崖岸頷首,轉身叫上廊下家的掌事太監,一同往鹹福宮去了一趟。
鹹福宮就在西長房的正南邊,中間只隔著一個重華宮。先前的火光沖天,鹹福宮裡看得一清二楚,節是過不踏實了,就算底下人再三說明是意外,太后照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衝著皇帝哼道:“上年中秋天狗吃了月亮,今年元宵節,大火都快燒到玄武門上去了。皇帝,你不覺得這是天意嗎?老天都看不下去這人間慘況,在給你醒神兒呢!”
皇帝垂手站了起來,邊上作陪的後宮嬪妃們自然也坐不住,紛紛離了座兒,隨時準備下跪。
可皇帝沒有給她們同甘共苦的機會,發話讓她們退下,只餘自己一個人,留在太后跟前聽訓。
太后看著空空的大殿,說出來的話比先前更扎人心,“你也知道羞恥?你也知道揹人?你乾的那些事兒,她們哪個不是心知肚明,還不是上趕著給你充後宮嗎。在她們面前說道說道,怕什麼!你是我們大鄴朝殺伐決斷的皇上,連你親哥子的江山你都敢搶,今兒失了天火,你難道還忌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