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枚金針,閃電般刺入了那女孩的後項。
“你!……”女孩驚叫了一聲,聲音卻是出人意料的成熟,然後兩眼漸漸無神,就此軟倒在地。
紀若塵從懷中取出一根極細的丈許絲線,好整以暇地將那小女孩捆綁起來。他綁得十分技術,又非常的耐心,直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將這人事不省的小女孩綁好。這根絲線取自東海鮫須,水火不傷,極是堅韌。縱是修道之人也很難斬斷。
此時正是黎明之前,空中高懸一輪孤月,四下裡寂靜無人。紀若塵站起身來,用食指一勾細絲線匯合之處,就將那女孩整個地提了起來。
他等了這麼久,就是想等這女孩子的同黨出現,只是不知她是孤身前來的,還是同夥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始終都沒人出現。紀若塵等不到人,只得提著那女孩直回徐府去了。
這女孩相貌雖幼,但實是有著不錯的道行,絕不可能僅有十歲。那身段相貌若不是由某種道法所生,就是宗門有意如此培養。她真元靈氣掩飾得雖然極好,奈何紀若塵靈覺罕有其匹,又怎瞞的過去?對於這等別有用心之人,紀若塵素來不會客氣,索性將計就計,一舉將她擒下。在捆綁之時,那女孩的真元氣息已不受控制,慢慢溢散出來。紀若塵大略辨出她應屬邪門五大洞府之金光洞府的弟子。
紀若塵暗自冷笑一下,他正想要捉幾名邪門弟子來問些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自行送上門來。他提著這女孩,剛要離去,忽然全身一滯,頂心又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紀若塵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眩暈,疾行而去。
“啊!!”
一記聲嘶力竭的叫喊在密閉的山洞中迴盪不休,接下來,是陣陣粗重的喘息聲,有如一頭奄奄一息的野獸,甚而無力去舔一下自己的傷口。
一隻蒼白如紙的纖手慢慢地伸起,順著洞壁不住向上摸索,終於抓住了一塊突起的岩石,猶似浴水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就此死死握住。那隻手手指纖纖,但卻看不到一點血色,臂上玄黑色的衣袖已破裂成條條縷縷,本來玉藕般的手臂上已佈滿了細細的血痕擦傷。
又是一聲嘶喊!
那隻手驟然握緊,用力之大,似要將整個洞壁都拉塌!
嘩啦啦一聲響,那塊突起的岩石竟被她生生拉斷!無數碎石如雨落下,砸在那頹然倒下的黑衣女子身上。她卻動也不動一下,好像已耗去了全身的力氣。
片刻之後,這女子才動了一下,然後又動一下。她以肘支地,艱難之極地撐起上身,抬頭向洞口望去。
洞口幾乎已完全被巨石封閉,只有幾線微光從石縫中透射進來,給狹小的石洞添了一點光亮。在這一點點的光芒中,卻有著一處黑暗。洞口前,正插著一把玄黑色的古劍。那黑得深不見底的劍鋒,似乎要講周圍一切的光都吸進去。古劍靜插在岩石中,紋絲不動,然而側耳細聽,會隱約聽到陣陣波濤之音。
這女子竭盡全力,才始自己的頭抬得更高了一點。那一雙充滿了痛苦的瞳中,終映出了古劍的影子。她一動不動地看著古劍,眼中漸漸又燃起熊熊火焰。
這女子正是雲舞華。此時較極樂針應該發作的時間已過了近一月,她仍隱在這荒無人煙然則靈氣充沛的山洞中,竭盡平生所學,苦苦對抗著極樂針。
這一月之中,她飽歷人間至苦至痛,已非度日如年可以形容。她不僅要和逾越忍耐極限的痛苦爭鬥,還要和紛至沓來、永無休止的心魔幻境相爭。偶爾清醒之時,她甚而會想,會不會飛昇前所謂天劫也就不過如此?
頂心處又傳來隱隱的痛,雲舞華知道極樂針又要發作了。她試著提聚真元抵抗,然而全身上下所有丹元關竅湧出的真元只有區區數滴,如何能再與極樂針相抗?
雲舞華苦澀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