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就聽見急匆匆的腳步幾陣風似的吹進來,是他娘董夫人帶著老祖宗來看他了。
董夫人今日上身著對襟墨綠長褙子,下身著絳紫瀾紋裙,膝上環佩隨腳步晃盪,一個人走出了一群人的熱鬧,她急急忙忙跨過門欄。老夫人緊隨其後,拄著柺棍來在屋中。
兩個長輩剛一坐下,不等開口,馮俊成就做得如夢初醒,睜開眼看向董夫人和老祖宗,“娘…您怎麼還把老祖宗也喊來了?”
老夫人在旁心疼地正色道:“是我要來的,你身體不舒服還不興我來看看你?”
“孫兒不孝,讓老祖宗操心了,您瞧,我睡一覺好多了,本來就只是有些發熱,這會兒我覺著都已經退了。”
董夫人探手撫在兒子額頭,“是熱呢,臉也紅撲撲的。”她起身讓大夫過來看,“您給瞧瞧,是不是染上風寒了?”
大夫捏過馮俊成的脈搏,又探一探他頸後溫度,馮俊成忍著不呼氣,免得叫大夫嗅到酒味。
大夫道:“是熱,成小爺先頭應該發過燒,這會兒已經退了,就是還有些心悸,別的沒什麼。”
董夫人心疼又不解,伸手撫過馮俊成的額頭,“好孩子,怎麼傷個風還心悸呢?我看是這幾日關起門來學得狠了,等你爹下值回家,我定要讓他來看你,看都將你逼成什麼樣了。”
馮俊成有些心虛地閉上眼,“娘,我能起來了,這屋裡氣濁,還是請老祖宗先回去。爹就更不必來了,等我明早大好再給他請安。”
董氏唉聲嘆氣,好端端的,怎麼忽然就害上病了,她深信不疑看向床上躺著的馮俊成,“你躺好,我先送老祖宗和大夫出去,再叫廚房給你備點輕淡的飲食。”
“知道了。”
見人都出去,馮俊成默默抬手,捂住突突狂跳的心口,吐出縷酒勁綿長的濁氣。
應天府這陣子也落雨,馮知玉回到家中沒多久,黃瑞祥便自討沒趣與她爭辯。
非說是沽酒女勾引的他,叫她別聽她弟弟胡說。
馮知玉覺得滑稽,清麗的臉孔流露出些許不屑,刺傷了黃瑞祥本就不怎麼堅韌的自尊心。
“你作甚這樣看我?瞧不起我?馮知玉,別以為大我兩歲便可以對我說教,你不過是江寧織造府的庶女,嫁給我還有什麼不滿?論模樣也不過如此,論情趣更不如秦淮的粉頭妓子,竟有臉看我百般不順眼,你也配?”
馮知玉見自己丈夫氣得額頭青筋直起,反而坐在塌上笑了,“在你眼裡,女人只有模樣和情趣,你爹孃便是這樣教你的,枉你生得人模狗樣,腦袋裡不知裝得什麼。”
黃瑞祥那張尚算得上英武的臉孔一剎便紅了,“馮知玉,我看你是找打!你在我這是沒有規矩了?”他攤開手,朝身畔丫鬟招招,“爺今晚上就要給她上家法!”
馮知玉憤恨拿眼瞪他,“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這下黃瑞祥是連家法也不要了,上前欺身便要和她扭打起來,好在下人早早跑去將此事告訴老爺夫人,這會兒二人趕來,及時推門阻止。
要說黃瑞祥怕誰懼誰,便只有他爹黃老爺。這黃老爺早年和馮家老爺是戶部同僚,後來一個遷官江寧,一個出任鴻臚寺卿,也沒有就此生疏,反而還結了秦晉之好。
黃老爺如何不清楚自己兒子的為人,從小不學無術也罷了,現如今竟養成了個地痞無賴似的流氓性子,他進門見黃瑞祥騎在馮知玉身上扭打,當即喊人將他們分開,怒罵道:“我黃家兒郎從來知書識禮,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混賬!”
此時馮知玉和黃瑞祥已經被下人分開,馮知玉到底力道不敵,臉側留下了一道紅痕,不過黃瑞祥也沒討著好,耳後被狠狠撓出血印。
“爹!”黃瑞祥哪裡肯服軟,“是馮知玉